“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
看著冰冷凌厲的槍尖,陳肇功回過了神,他將兩隻手掌,再次並在了一起。仿佛情況調轉過來一樣,他的身位,在徐志剛的頭頂。
他伸出一掌,重重地按在徐志剛的百會之上,帶著他同時向地上墜去。
噗!
一聲悶響,徐志剛頭衝著地,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陳肇功則是順勢騎在了他的身上,用手壓著他的兩個肩膀,防止他再起身。
徐志剛雖然從高空摔倒在地,但他並沒有暈過去。他還在奮起的反抗,瘋狂扭動著身子,想要從陳肇功身下起來。
可陳肇功壓在他身上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他的四肢根本沒法動彈,更別提站起身來。陳肇功見徐志剛掙扎的幅度小了些,連忙拿起一隻手,他的手中瞬間出現幾道銀光,隨後立刻打在了徐志剛的四肢上。
那閃閃發光的,是幾隻銀針,深深地扎在了徐志剛的身上。銀針所處的位置,並不是隨意扎的,而是人身上的幾個特殊穴位。
陳肇功拍了拍手,從徐志剛的身上站了起來,因為他知道,徐志剛已經沒法動了。
“走正途,不一定會比走其他道路要慢,只要心中一直有著堅定地信念,同樣可以走的更遠。但如果沾染了魔道,雖然看似會走的更快一些,但只會慢慢將自己的心性磨滅,忘記自己心中原本的追求,甚至會違逆天意。”陳肇功走到了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歎了口氣說道。
“呸!”一口唾沫唾到了陳肇功的臉上。
“哈哈哈哈!去他媽的正途!去他媽的天意!老子當年可是和你們一樣啊!可是老天眷顧我了嗎,還不是讓我變得一無所有!”徐志剛癲狂般的大笑了起來。
陳肇功並沒有生氣,他輕輕擦了擦臉上的唾沫,有些悲傷的說道,“但是你並不是一無所有啊,當時,你還有我和郭兆昌啊!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啊!你還可以……”
“對,都是你們,我想起來了,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會這樣!”徐志剛滿臉的猙獰,打斷了陳肇功的話。
噌,噌,噌,噌!
他說完這句話後,扎在四肢穴位上的銀針竟然一根根飛了出去,他就這樣直直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陳肇功發現情況不對,連忙後撤了幾步,退到陳文強和郭勇身前,伸出了手。
“你瘋了?這樣做你會死的!”陳肇功他實在是想不通徐志剛為什麽會這樣做,他不解的看著他,大吼道。
徐志剛狂笑起來,神色更是顯得瘋狂。他扭曲著臉,眼中充滿了惡毒,“死?我要的就是死,我就是要讓你們陪我一起死!”
像是所有血液被吸乾一般,他的身體皺縮起來,變成了乾巴巴的一層皮。緊接著,又像是氣球在不停地充氣一般,他的身子又開始越來越鼓,變得像個皮球一樣圓。
他的身子在不停地膨脹,沒過多久,便恢復了正常的大小。然而他卻並沒有停下,還在不停地讓自己的身體變大。
終於,徐志剛的身體脹到了極限,不再繼續增大,他身體的直徑,已經從地面抵達了房梁。他的眼睛早已被拉伸得模糊不清,嘴更是裂成了一塊又一塊,但他那瘋狂的嘶笑聲,還在房中不停地回蕩。
“哈哈哈哈!”
這顆巨大的肉球,沒有征兆的,向陳肇功他們滾去。
“不好,你們快趴下!”陳肇功連忙回頭看向郭勇,焦急的對他們囑咐了一聲,
又再次轉回過了頭,將雙手擺在了面前,準備面對這個即將輥壓過來的巨大肉球。 軲轆軲轆軲轆,肉球滾過來了,但它並沒有滾過他們,而是被陳肇功攔住了。
嘭!
一聲巨響,那個肉球在郭勇前面不遠處爆炸了,即便他早已聽陳肇功的話,趴在了地上,巨大的衝擊力還是將他震飛了出去,他在空中連著翻滾了幾圈,才落在地上。
郭勇覺得天地再轉,更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被這衝撞改變了位置。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緩緩爬起來,連忙看向前方。
我被黑雞保護著,更是站在老頭的身後,還受到這麽大的衝擊,那老頭他面對的壓力,該會有多重!
郭勇焦急的看向前方,祈禱著陳肇功不要有事。
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和塵土味,這次的爆炸,將屋簷炸了下來,更是將屋內的一切都炸成了碎末。
不知過了多久,爆炸帶來的煙霧逐漸消散殆盡, 一道身影也出現在郭勇前面的不遠處。陳肇功背對著他們,衣不蔽體,扎著馬步,兩手向前推著。他的雙腳扎在了土地之中,一道長長的裂痕,在他雙腳前面——他用身子抵擋住了這場爆炸帶來的衝擊。
塵土和血跡夾雜在一起,沾染在他四散開來的頭髮上,他死死地咬著牙關,緊盯著前方,血液更是從牙縫中流了出來,向身下滴著。而他的兩條腿,則在不停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會跌倒一樣。
“爺爺,你沒事吧!”
陳文強原本在離郭勇不遠的地方趴著,看到陳肇功,他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老人身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陳肇功。他的眼神中充滿著關切,直直的注視著他。
陳肇功仿佛沒有聽見陳文強的話,只是看著徐志剛爆炸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坑,堆著房梁上的磚瓦。他的眼神中帶著黯然,帶著懷念。
他的眼裡,是三個少年。曾經的三個少年,意氣風發,志在四方,要走遍千山,踏盡天涯,在世間,留下自己的鼎鼎大名。為了這個目的,三個人,踏上了旅途,路途艱辛,有吃的,就一起分著吃,沒吃的,就一塊餓著肚,那個時候,即便是面臨著再大的絕境,三個人都能開心的大笑出來……
天上的黑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化了開來,一抹殘陽,從雲縫中透了進來,照在銅製小塔的身上。而小塔,也如同塵土一般,化成光影消失在了一旁。
陳肇功帶著惆悵,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著屋外。
晚風拂過,帶走了地上最後一片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