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每周慣例的術前研討會,與往常一樣,陳羽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一旁做介紹的醫生解說著病例的情況。
只是與往常略有些不同的是他身邊今天多出了張教授夫婦與徐曉虹三人,作為來進行醫療合作項目的客人,他們也來旁聽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的術前研討會,了解日本醫院的運作模式,同時也吸收一些先進經驗。
雖然中國這些年醫療產業無論是規模、檔次和技術都發展的很迅速,許多方面都已經走到了世界前列,但不得不說,在有些方面日本確實仍舊領先。
這也是為什麽即便需要徐曉虹不停的翻譯,張教授夫婦依舊聽得非常認真的原因,因為這種術前研討會確實能讓人學到很多東西。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好比一個縣市鄉鎮醫院的醫生,雖然在當地是一把好手,經驗豐富、技術過硬,但是如果讓他去北上廣的大醫院,諸如協和、仁愛之類的地方去旁聽人家研討病例,哪怕只是普通的病例,也能夠學到很多以前他所接觸不到的東西。
更何況因為日本分級醫療制度的存在,能夠被送到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來的,大多都屬於地方醫院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其中更是不乏罕見病例,這些之前從未親眼見過的罕見病例,讓張教授夫婦深感從中獲益匪淺。
“下一例患者,三船遙香,女性,21歲。”隨著又一例病患的病歷被放上了大屏幕,研討會依舊在繼續著:“患者三天前突發闌尾炎,於昨天從北海道稚內第十八分院轉到本院,主治醫生是加地秀樹醫生。”
“嗨!這是我的患者。”加地秀樹舉手站了起來,同時向其他醫生解釋道:“患者是在稚內分院入院治療的,但在檢查的時候發現有疑似闌尾癌的可能性,所以在征得了患者同意之後,將其轉到本院來進行治療。”
“闌尾癌?加地醫生你確定嗎?”加地秀樹的介紹讓一名坐著的外科醫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疑似,還無法確定。因為闌尾癌屬於類癌,加上闌尾類癌的惡性程度低,瘤體小,直徑多在2厘米以下,所以在切開之前無法進行確診,但從檢查結果來看,不排除闌尾癌發生的可能性,所以才將患者轉到東京來進行手術。”加地秀樹說著,示意一旁負責更換幻燈片的醫生換上了三船遙香的CT影像。
看著CT影像上的陰影,在場的醫生們竊竊私語了一番之後,沒有再提出反對意見,都認可了加地秀樹的診斷。
而看著這一幕,張教授卻十分驚訝的向陳羽問道:“陳羽,一個闌尾炎而已,不至於鬧得這麽興師動眾吧?就算有闌尾癌的可能性,做手術的話也是和闌尾炎差不多,需要病人從別的地方轉院過來做手術嗎?還是說日本的醫生都特別認真細致?”
“什麽呀,教授你誤會了,只不過是這位加地醫生想要收禮金而已。”陳羽衝張教授笑了一下,向他解釋道:“雖然疑似闌尾癌確實可以從分院轉到總院來進行治療,但日本即便是北海道那種地方的分院,手術條件也還是可以的,以這位加地醫生的手術水平,即便是在地方分院也能用腹腔鏡就給患者做了。
他讓患者轉到東京來,一方面是他已經調回了東京,希望把患者帶過來讓患者接受更好的治療;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病人是會給醫生禮金的。
既然加地醫生特意將這個病人帶到東京來治療,可想而知這個病人應該家庭背景不錯,至少給得出大筆的禮金,所以加地醫生才會這麽上心。”
就在陳羽向張教授解釋著的同時,大屏幕上的幻燈片再次換到了下一位患者,而這名患者恰恰就是王建成。
“下一例患者,王建成,男性,30歲。確診為進展期潰瘍性胃癌並肝門部膽管癌三期。患者兩周前突發胃出血入院治療,手術中發現胃部腫瘤,由陳羽醫生主刀切除,在隨後的檢查中又發現患者罹患肝門部膽管癌。
因為患者的身體狀況不能再負擔肝髒腫瘤切除手術,所以在陳羽醫生的主導下,以日中兩國合作醫療項目的名義轉入我院進行治療,主治醫生是陳羽醫生。”
這一次負責解說的醫生話還沒說完,台下的醫生就已經開始嗡嗡的討論起來,這種多原發癌的病例,即便是在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也屬於十分罕見的情況, 更何況患者所患上的兩種癌症都是惡性腫瘤,還不在一個器官,這就更讓人覺得稀奇了。
“陳羽教授,這名患者的身體情況既然不允許再次進行肝髒腫瘤切除手術,那麽還是轉到我們內科來進行治療吧!以他的病情來看,如果不能盡快進行手術的話,患者可能只能存活六個月,但是采取內科的姑息性非手術治療的話,應該可以將患者的生存時間延長至一年。”雖然已經宣布了主治醫生,但內科依舊有人站起來,想要將這個病人轉到內科來進行診治。
聽到內科的人這麽說,陳羽笑著站起身來,看了這名醫生一眼之後微微搖了搖頭才面相所有醫生解釋道:“患者所患的肝門部膽管癌是消化系統中非常難以處理的癌症,即便進行手術,術後存活時間即便樂觀估計也只有兩年左右,雖然不是沒有更長的存活病例,但大部分患者的存活時間大約都只是一年左右。
所以通常情況下確實如同這位醫生所言,采取內科姑息性非手術治療對病人而言反而更能提高病人的生存質量和生存時間,但是這並不是我將病人從中國轉到日本來進行治療的原因。”
“莫非……陳羽君你是想在這名患者身上嘗試廣譜靶向性腫瘤細胞活性抑製療法?難怪是日本和中國的合作醫療項目,原來陳羽君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一旁的志村圓已然明白了陳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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