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跟著進了醫館,此時診桌上的女子已經被抬到了病床上,身上插著許多的銀針,張寧就坐在床側在安靜的施針。
眾人站在身後都不敢出聲,崔平則是滿臉希冀的看著張寧診病。
過了好一會,張寧施完針,將最後一根針從鶯鶯胸口輕輕撚動,然後猛地一提,病床上的鶯鶯隨著銀針拔出,一聲悶哼,一口黑血混著黃色的汁水吐了出來,張寧早有準備,從旁邊取過盆接住,吩咐一旁的助手拿出去深埋處理。
床上的鶯鶯吐出了黑血,紫青色的臉終於恢復了一些紅潤,呼吸也逐漸平緩了下來。
崔平見此情景,臉上一喜,急忙問道,
“大夫,鶯鶯如何了?”
張寧站起身來,道,“瘟疫之疾,深入肺腑,又外感風寒,內生體熱一月之久,以張寧的淺薄醫術,也無能為力。”
崔平一聽,又急了,指著鶯鶯道,“這,這不是施針之後好轉了麽?”
吳雙也道,“寧兒,人命關天,你可有法子?若需要什麽珍貴藥材,盡管跟我說。”
“對對,需要什麽,神醫盡管說。”崔平連道。
“我只是施針護住令妹髒腑,加以湯藥祛毒,可暫時保住性命,但若要祛除瘟毒,平衡寒熱,張寧的確無能為力,除非,”
“除非什麽?”崔平忙問
“除非請我師父親自來診病,方可有希望。”
“噢?寧兒師父是哪位高人?”吳雙也好奇,便問道。
“家師姓張名機。對瘟疫與寒熱之症深有研究,若是家師能來,鶯鶯的病,當可無虞。”張寧說道,說起師父,一臉的驕傲。
“張機?可是神醫張仲景?”吳雙聽到張機的名字,頓時想起來了,東漢末年兩大神醫,張機張仲景,華佗華元化,兩人一個精於內科,一個精於外科,是漢代醫學上神一樣的人物,沒想到張寧竟然是師從張仲景。
說來吳雙穿越到東漢已經半年多,真正見過的人物也才管亥而已,因此聽到神醫張仲景時,也是激動得很。
“噢?將軍竟然認得家師?”張寧見吳雙居然知道師父的名字,也是驚訝得很,吳雙的來歷本來就是個謎,可是年紀輕輕不僅聽說過管亥大名,還知道自己師父張仲景,讓張寧更是看不透吳雙。
“嗯,久仰神醫張仲景大名,只是無緣得見而已。”吳雙含糊的帶過,道“若是仲景先生能出手相救,那鶯鶯姑娘就真的有救了。”
“那還等什麽,我這就去請你師父過來,他在哪裡?”崔平急切的說道。
張寧有些為難道“要請家師過來,恐怕不易,師父近些年辭了官職,婉拒了所有王公貴族的邀請,隱居於南陽,專心鑽研醫術。若是崔使君以這性子去請,只怕,請不過來。”
“張神醫放心,崔平自會以禮相待,不會對尊師不敬。”
“若是以禮相待家師也不肯來呢?”
“哼,為了鶯鶯,扛我也把他扛來。”崔平說著,孤傲的脾氣又上來了。
張寧頓時冷下臉來不做聲了,顯然崔平要是這態度去請張仲景,張寧怎麽也不會給他地址,那不是坑師父嘛。
崔平見張寧如此,急的團團轉,卻又不敢對張寧怎樣,畢竟,鶯鶯的命還得靠張寧保住。
還是一旁的吳雙看不下去,出來解圍道,“要不,就讓我去南陽一趟請仲景先生吧,所幸此間也無大事,來回一趟不過十日左右。
若是能請來你師父,
寧兒你們師徒也可相聚一段日子。” 張寧想到可以見到師父,也是有些期盼,“將軍為人穩重,謀略過人,寧兒倒是放心,只是,中原之地兵荒馬亂,將軍此去,當小心謹慎些。”
“我與你同去,定可保你周全。”崔平道。
“主公不可”管亥在一旁道,“豈能與素不相識之人外出,還是管亥與你同去。”管亥對崔平還是有些敵意。
“哼,手下敗將,還敢與我爭,我與你主並無仇怨,還會害他不成。鶯鶯危在旦夕,我必須親自去請,才能放心。”崔平斜眼望著管亥道。
吳雙想了想,道,“我既離開,這邊的事需要有人執掌,老管你留下吧,我與崔平帶一隊親兵去就是了,盡管放心。”
管亥聽吳雙這麽說,也就沒再爭,這邊這麽大個攤子,沒有心腹之人鎮守還真是不行。
張寧見計劃已定,便道,“那寧兒這就書信一封, 言明緣由,將軍交給家師,以免橫生誤會。”
當下張寧便寫了書信交給吳雙,吳雙點起一隊親兵,便帶著崔平出發往南陽去了。
一行人扮作客商,一路上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崔平依然是一臉孤傲的樣子,並不喜歡說話,不過他也知道吳雙這次出遠門,畢竟是為了他,所以即便不怎麽說話,但是一路上卻顯得很積極,沿途歇息吃飯的地方,都是崔平提前安排的妥妥帖帖。
崔平出手大方,一隊十幾個人都是住的最好的房間,吃的飯菜也都是挑最好的,顯然也是個不缺錢的主。難怪之前說即便是給百倍的診金也可以。
有崔平在前處理好一切,大家快馬加鞭,三四日時間便到達了南陽郡境內,此地已經是荊州與豫州交界地,相比起荊州揚州腹地的平靜安穩,這邊明顯有了戰亂的痕跡。
進了南陽境內,周圍的房屋都殘破不堪,顯然是經歷過戰爭的洗禮了,加上這一帶也有淮水流域災區過來的流民,使得官道附近到處有衣不蔽體的流民,路邊偶有餓死的災民,已經爛成森森白骨卻無人收拾。
還好已經是冬天,南陽的天氣不再炎熱,否則,大規模的瘟疫又會在這片土地上肆虐。
此時的南陽,雖然沒有大規模的瘟疫,但因為境內四處是腐爛的屍體,官府一時收斂不過來,導致的病菌擴散,還是有許多人感染了疫病。
崔平看到一路上因為瘟疫而感染的人群和死去的人,臉色越發的沉重了,不停地揮動馬鞭,恨不得馬上找到張機,去為妹妹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