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單於，這使不得呀，戰馬乃是我匈奴人的根本，不可啊。”

“沒了戰馬，我們還如何作戰?”

“驅使戰馬滅火，這不是直接殺戰馬嗎?”

浮茂實命令一出，身後的將領和部落首領紛紛驚呼出聲。

前面烈火熊熊，石牆上的漢軍不斷的將一些易燃的被褥，枯枝扔下來，將石牆下方燒得炙熱難當。

六萬匈奴人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法寸進。

浮茂實一咬牙，“我說過，今日無論如何要攻破石牆，絕不能這麽乾等下去，諸位若是不願派戰馬滅火，那便帶領你們的部下去滅火吧。”

浮茂實冷冷的掃過眾將，“誰願意去?”

場上頓時雅雀無聲，戰馬雖然珍貴，可與他們自己的命比起來，倒顯得不值一提了。

既然沒有人反對，那就只有按照單於的命令行動了。

很快，五六千匹戰馬被集中起來，所有戰馬都被蒙上了眼睛，這些戰馬大多是身上受了傷的，或者是一些駑馬。

“啪~”

馬後的匈奴士兵狠狠的將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這一下力氣極大，戰馬吃痛間，瘋狂的甩開蹄子往前方衝去。

數千戰馬齊衝，帶起漫天的塵土，這些戰馬蒙著眼睛，只知道朝前方衝過去，這陣勢，看得石牆上的曹軍都有些發蒙。

“匈奴人要幹什麽?自殺式衝擊嗎?”

“多好的戰馬，可惜了~”

那一頭，浮茂實右手慢慢的抬起，他身後，上萬的弓箭手隨即張弓搭箭，瞄準的不是石牆上的曹軍，而是那奔騰向前的戰馬。

戰馬離燃燒帶已經僅有十幾米了，雖然蒙著眼睛，但是前方傳來的熱浪還是讓不少戰馬下意識的減緩速度，或者準備轉彎。

就在這時，浮茂實舉起的手果斷的揮了下來。

萬箭齊發，朝著馬群背後射來。

戰馬本來還想躲避前方烈火，卻不料身後突然傳來劇痛，匈奴人射出的箭矢大部分扎在戰馬的屁股，後背，這一吃痛，戰馬再也顧不得躲避危險，瘋了似的朝前猛衝。

“嘭！”

衝在最前面的戰馬全速奔騰中，一頭撞在了石牆上。巨大的力道撞的石牆都有些輕微的晃動。

馬頭碎裂，戰馬還來不及悲鳴，轟然倒地，倒在了身下的烈火中，龐大的軀體將那一片火苗給砸熄滅了。

“砰砰砰砰~~~”

撞擊聲不絕於耳，被蒙著眼睛，後方一直承受弓箭射擊的戰馬用盡平生的力氣往前衝去，毫無意外的撞在石牆上，這悲壯的一幕，看得石牆上的守軍眼睛發直。

匈奴人，太凶殘了。

五千多戰馬前赴後繼的衝向石牆，然後倒斃在石牆之下，屍體疊著屍體，將石牆下的火全部給壓滅了，石牆前傳來一陣陣皮肉燒焦的氣味。

這馬屍在石牆下堆積了一米多高，每一匹戰馬撞擊石牆，都讓石牆轟然作響，甚至不少地方的石塊被撞松，從牆體上掉落下來。

忽然間，兩匹烈馬並駕齊驅，越過戰馬屍堆同一時間撞在了石牆上。

“轟~”

經歷了幾千次衝擊的石牆終於堅持不住，被兩匹戰馬撞開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原本因為戰馬慘死而一臉陰鬱的浮茂實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獰笑來，

“哈哈哈哈，這些戰馬，死得其所。勇士們，隨我衝，一個不留！！！”

匈奴人打了這麽多天，終於衝破了石牆，數萬匈奴士兵立刻打了雞血一般，呼號著往石牆衝去。

曹操與龐統對望一眼，龐統苦笑一聲道，

“連我也沒料到，匈奴人竟然如此狠厲，

驅使戰馬自殺攻擊，事已至此，龐統已無計可施。”曹操倒是看得開，一把抽出寶劍，“呵呵，那又如何，那便戰吧！”

已經不需要什麽指揮，雙方的士兵都往石牆的缺口處湧去。

短兵相接，人的生命在這缺口處顯得不值一提，每一秒中都有士兵不斷倒下，而後被後方的士兵填補進來。

沒有了石牆之利，雙方變得勢均力敵，曹操的兩萬將士身後，還有上萬的傷兵，此時已經穿上了鎧甲，手執武器，靜靜的等待匈奴人上前。

石牆本就不高，下面墊了一層戰馬屍體後，匈奴人可以輕松的爬上石牆，半個時辰後，石牆徹底失守。

曹操的兩萬戰士已經損失小半，防守陣容明顯松弛了不少。

可是這場戰打到現在，每一個曹操士兵都知道，撤退和投降都已不可能了。

後方就是山谷，而且並沒有適合上山的路，至於投降，匈奴人在這戰場上死了這麽多人，怎麽可能讓漢軍活著。

唯有死戰。

戰鬥從清晨打到中午，山谷中遍布屍體，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曹軍已經從石牆處往後撤退了三百米，陣容變得更加稀疏。

曹操麾下大將全部頂在了最前面，許褚，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張郃，高覽，，，

每一個猛將指揮一小塊戰場，與匈奴軍鏖戰。

許褚已經渾身是血，一把血紅的大刀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身邊的親兵一個一個的倒下，但現在已經顧及不到這麽多了，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匈奴人，每一次揮刀，必有一個匈奴人身首異處。

眾將領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渾身肌肉酸痛，但匈奴人似乎殺不完。

曹操與龐統策馬立在後方，看著眼前的廝殺，神色淡定。

“士元，你還如此年輕，就要戰死沙場，可有後悔?”

“呵呵，龐統以弱冠之身，隨主公縱橫草原，征袁尚，滅烏桓，逐匈奴，一統大漢北境，已是常人一生都無法做到的成就，還有何後悔可言。這一戰過後，匈奴五十年之內，再無實力南下了。”

“嗯，你說的對，匈奴無力南下，北方已定，曹某的夙願已了，也無遺憾了。”曹操說著，鏘的一聲拔出青釭劍，“大漢征北將軍，曹操來也！”

前線的將士已經寥寥無幾，曹操帶著剩余的傷兵衝了上來。

而浮茂實也看到漢軍已是強弩之末，親自領著全部的匈奴人衝了過來。

匈奴人大概還有兩萬多人，而曹操這邊僅有數千人馬，還大半是傷兵，這一戰，注定成為曹操的絕唱。

“轟隆隆隆~~”忽然間，大地震顫起來，山谷外，一騎遙遙領先，身後跟著黑壓壓的騎兵，旌旗招展，一個大大的“陳”字隨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