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今晚嗎,可樂小子,我可好不容易把小勞倫哄睡著。”
沙啞的聲音從風衣中響起,‘錫兵人’站在特拉華河的岸邊,這裡沒有燈光,只有遠處碼頭上的大功率射燈帶來一些光線,才勉強能看得清四周,水面上吹來的風將他的袖子吹得不停飄蕩,奇怪的是,他的寬簷帽還牢牢戴在頭上。
“別這麽叫我。”大衛沮喪的向河中扔出一塊石頭,隨著撲通一聲,石頭沉向水底,隻留下一圈漣漪。
“你的朋友不會來了,對嗎?”
‘錫兵人’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一如既往的難聽。
“他要考試。”大衛將手插進褲袋,搖晃著身體。
“所以我反對招募小屁孩,因為——”
‘錫兵人’彎下腰,朝著大衛一字一頓大聲說道:
“小屁孩他媽的要考試!”
“錫兵人,別忘了,你喜歡小孩,你現在還在做一個8歲小屁孩的保姆。”
‘甲烷’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胖胖的身體被塞進了一件厚厚的潛水服,背上還背著一個大罐子。
“隻限於十二歲以下的,我討厭青春期的男孩,一股荷爾蒙的臭味,比成人幼稚,比孩童任性,忘卻天真,空余世故。”
‘錫兵人’直起腰,也許是覺得調侃大衛沒什麽意思,他的語調總算認真了一些,“所以我們要出發了嗎?”
“就我們這些人?”‘甲烷’看了看四周,黑暗中只有他們三人的身影。
“夠了,我,我們,無所畏懼。”‘錫兵人’體內複數個聲音響起,然後他將頭轉向大衛,“交易會在哪裡進行?”
“布魯克朗東面,有一座新聖瑪麗公墓。”大衛有氣無力的回答著,他蹲在地上,看著水面上還未消散的波紋,河水在潮汐作用下拍打著岸邊,發出嘩嘩的聲音。
“我知道那個公墓,不錯的地方,就像書裡說的,屍首在哪裡,鷹也必聚在那裡。”
‘錫兵人’走到他的身邊,這次他的聲音是從肚子裡響起。
“我們要從惠特曼大橋過去,你們誰有車?”
“別看我,我還未成年,你難道沒有嗎?”大衛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錫兵人’舉起空蕩蕩的袖子,沒好氣的反問道:“你看我像是能開車的樣子嗎,你的計劃是什麽?”
“我以為你們兩個會有車來著......”
大衛嘟囔著,和‘錫兵人’一起將目光轉向‘甲烷’,這個胖子先是疑惑了一會,接著恍然大悟,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是個宅男。”
“宅男也算是理由?”‘錫兵人’同時發出好幾重抱怨聲,“你這輩子是準備和抱枕結婚嗎,該死的,我們還得走過去,交易是什麽時候?”
“應該是午夜。”大衛抬起頭,看了看剛升起不久的月亮。
“太好了,我們還有2個多小時,我建議快點走,說不定趕得及,還要避開行人和警察,重複一遍,我討厭小屁孩,我討厭小屁孩的計劃。”
‘錫兵人’看了看方向,向著南面大橋的方向走去。
“我想博物館先生。”‘甲烷’跟在在他們後面,看上去光是走路就讓他夠累的了。
“他很忙,而且他沒法戰鬥,快點走吧。”大衛回頭向他招了招手。
“也許我們可以找‘朋友’幫忙,我知道他有輛車,雖然他幾乎從來不開。”‘甲烷’像是想起了一個好點子,他快走幾步,趕上兩人。
“別提他!”
大衛和‘錫兵人’同時回過頭惡狠狠的喊道。
“如果找了他,在到地方之前,我們會先被他的那些影子嚇死,或是煩死。”
大衛揮揮手,像是趕走記憶裡某種討厭的東西,而‘錫兵人’難得的沒有說話,而是讚同的點了點頭。
而在同一時刻,富蘭克林廣場斜對面的費城警局內,隨著哐啷一聲,拘留室的門被打開了,一頭栗色卷發的馬修站在門口,衝著白旭和‘唐吉坷德’做了個請的姿勢。
“時間到了,朋友們,除非你們還想待在裡面。”
“其實這裡開個門很合適。 ”‘唐吉坷德’走出門,看了看對面的牆壁,然後湊近白旭說道。
“這是文物,你說過的。”白旭也看著那堵牆,“除非你現在改主意了。”
“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我想辦法支開了羅茲,現在可以走了。”伍迪從走廊的另一端快步走了過來。
他們從後門來到停車場,坐進一輛灰色林肯轎車,馬修一邊啟動汽車,一邊疑惑的朝伍迪問道:“你看上去很不高興。”
伍迪指了指白旭。
“馬修,你確定要相信這兩個家夥嗎,和FBI合作是一回事,但是和他們合作,又是另一回事了,特別是見過他的手以後。”
“放心,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兩位警官完全可以相信我所說的每句話,實際上,在某些地方,我的臉就代表——誠實。”
‘唐吉坷德’適時的將腦袋探到前排座位之間,然後問道:
“我的那些槍呢?”
“抱歉,誠實先生,你的軍火庫實在太豪華,所以被鎖在了槍械庫,只有這個和你的設備證件一起被鎖在證物處裡,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西部片粉絲。”
伍迪從腳下拿出一個紙箱,扔進‘唐吉坷德’懷裡。
‘唐吉坷德’打開紙箱,裡面除了他的手機、書鑒、證件,還有那把被稱為的遠程現實穩定系統試驗型的左輪手槍,以及幾盒子彈。
‘唐吉坷德’無奈的用兩根手指掂起那把象牙色手柄的雷明頓M1858式,歎了口氣。
“太好了,也許在用這個打死別人之前,我能先讓他們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