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就是個籠子,你們管這叫拘留室?”
白旭看著眼前三面都是鐵欄杆的臨時羈押室,裡面塞滿了像是流浪漢和醉漢的倒霉鬼。
“起碼我們不收你的房費。”羅茲警官打開鐵門,示意他們進去。
“你們就沒有雙人間嗎?”
在進去之前,‘唐吉坷德’站在鐵門口,回頭衝著羅茲警官問道,他的話引起了警察們的哄笑,羅茲推了他一把,把他推進了這個像是籠子般的房間。
“雙人間,這家夥想要個雙人間,你是不是還要點幾個披薩。”羅茲一邊笑著,一邊鎖上門,直到他們走出白旭的視野,笑聲仍從走廊裡傳來。
“嗨,我是馬丁,兄弟,你們是因為什麽抓進來的?”一個穿著髒兮兮襯衫的瘦子湊到他們身邊,他的眼睛咕嚕嚕的轉著,不停觀察著白旭和‘唐吉坷德’,像是在揣測能從他們身上榨出多少油水。
“離我們遠點,我們是FBI。”‘唐吉坷德’將這個看上去像是小偷或是底層毒販的家夥推開,然後靠在欄杆上。
“冒充FBI的詐騙犯,怪不得穿的這麽好,隔壁房間關著好幾個你們的同伴呢,你們不會也是連煙都不帶的窮鬼吧,要知道我已經和這群流浪漢關了好幾個小時了,總得讓我轉轉運。”
馬丁在他們倆身邊繞著圈,直到發現白旭和‘唐吉坷德’鐵了心不想理他。他抽了抽鼻子
“一根煙也沒有?真晦氣。”
他用力揉了揉鼻子,打了兩個噴嚏,悻悻的走開了。
“沒人冒充FBI?”白旭環抱雙臂看著‘唐吉坷德’。
“看來時代變了,我的大人。”‘唐吉坷德’無辜的朝他眨了眨眼
“需要我弄一扇門出去嗎,我看正前方的那堵牆上就很合適。”白旭走到‘唐吉坷德’身邊,和他肩並肩站著,隔著鐵欄看著外面。
“這地方可是個古跡,個人建議還是采取一些溫和點的手段。”‘唐吉坷德’揉了揉下巴,像是牙疼一樣用舌頭舔著牙齒。
“古跡?”白旭抬起頭,從天花板開始觀察著四周。
‘唐吉坷德’也像他一樣看著天花板,然後無奈的點點頭,“是的,起碼有150多年歷史了。”
“在美國就不能找出點更有歷史的東西嗎?”白旭皺了皺眉,感覺自己也開始牙疼了
“有一些,不過是印第安人建的,你可以感恩節的時候提這個。”
‘唐吉坷德’長籲出一口氣,然後決定不再開玩笑,他也轉過身,和白旭看向同一個地方,壓低聲音說道:
“不過,看來那個家夥的情報沒錯,今晚在河對岸確實有交易,我們被關在這兒就是證明,有人不想我們礙事。”
“所以......”白旭等著他的回答。
“所以再等等,如果實在不行,就要看你的了。”‘唐吉坷德’看著對面的牆壁,像是在考慮該開一扇什麽樣的門。
同一時刻,在費城西城中學內的一棵蒼老的桂樹下,‘可樂小子’大衛正在向背著書包的達蒙大聲叫嚷,“你說你要考試?”
“嗨,輕一點,我都快聾了。”達蒙用手指掏著耳朵,他歪著脖子,試圖避開大衛的口水
大衛用幾次深呼吸使自己不再那麽氣憤,他盡量用平緩的語氣勸說著達蒙,“聽著,交易就在今晚,你竟然告訴我需要複習,你到底在想什麽?”
“明年我就要升高中了,我可不像你,能讀這麽好的私立學校,我得靠自己努力。”
達蒙聳了聳肩,他不敢看大衛的眼睛,隻好看著四周的地面,用腳碾著樹根邊的青草。
“聽著,這可不是過家家酒!”
大衛又開始激動起來,他不得不停下來讓自己恢復冷靜,兩人之間靜了下來,沒人說話,只有風吹過桂樹的沙沙聲。
“我們的計劃需要你,不然成功率會大大降低,大家都會有危險,達蒙,你很重要,你是我們的朋友,是我的朋友,對吧?”
過了幾分鍾,大衛重新開了口,看來他不想放棄。
“那就改天去,考試對我也很重要,我逃了詹尼佛老師的歷史課來找你就是為了想讓你明白這點,更別提我還背著父母和你做了這麽多危險的事,難道我還不夠朋友嗎?”
達蒙靠著樹,看著大衛,為自己辯解著。
“你不明白,我們今天必須得去,這些東西不能落到那群家夥手裡。”
大衛著急的原地轉著圈,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人群湧向教室,他停下腳步歎了口氣,然後對著達蒙說道:
“聽著,朋友,今晚我在老地方等你到9點,然後,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去做該做的事。”
說完,他走過桂樹,走出草坪,走入人群,留下另一個孩子獨自在樹下看著他陽光下的背影。
正午的陽光如此濃烈,但也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費城北區的天普大學,從這個經常被戲稱為‘廟大’的地方往北兩個街區,沿街公園底層的一間昏暗的半地下室裡,瓦爾特正高興的擺弄著他手裡的機械。
他按下開關,示波器上很快顯示出類似脈搏的信號,他試著將機器對準自己,示波器上的信號劇烈波動起來。
“啊哈,總算能用了。”
他高興的從桌子上拿起一罐啤酒舉到嘴邊,卻發現裡面一滴都沒有剩下,於是他懊惱的將啤酒罐往身後一扔,啤酒罐在地上彈了兩下,哐啷啷向著門口的方向滾去。
啤酒罐撞在台階上,然後停了下來,這時候門打開了,房東太太出現在台階上,她叉著腰,看著地上的啤酒罐。
“嗨,我說科學怪人,希望你離開我房子的時候能把這裡打掃乾淨。”
“別煩我,老......萊斯莉太太。”瓦爾特放下手裡的機器,看著門口。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放輕松一點,我不是來收租的,有點小事想讓你幫忙,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免掉你這今天的租金,還給你做雙份的夜宵。”
萊斯莉太太站在門口,她的身邊好像還有個人,這讓瓦爾特警覺起來,他的手慢慢伸向桌上,那裡放著一把像是手槍鑽一樣的機器。
“老家夥,這麽好的事,你為什麽不自己做?”
“說了別叫我老家夥,有單份夜宵了,克裡斯,過來。”
萊斯莉太太一把從門後拽出個黑人小夥子,他穿著髒兮兮的T恤,渾身是汗,脖子上掛著一幅拳套,但是胳膊下面夾著一台筆記本。
“這可憐小夥子的電腦壞了,如果你能幫他修好,今晚我就給你再做點我的拿手絕活。”
瓦爾特笑了一下,松開自己捏著武器的手,轉過身輕松的說道:“我看上去像是電子工程師嗎,讓他去找家連鎖維修點,或者去唐人街。”
“如果他修得起就不會來找你了,他們問他要150美元, 免兩天的房租,接下來每天的晚飯和夜宵,乾還是不乾?”
萊斯莉太太用一副開出了超大價碼的表情看著瓦爾特。
瓦爾特轉動椅子,重新面對他們,看上去想嘲諷幾句,然後趕這兩個礙事的家夥離開,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克裡斯吹在胸前的拳套上時,他改變了主意。
“拳擊?”他的下巴揚了揚,然後問道。
“還有巴柔。”克裡斯楞了一下,然後羞澀的問道。
“打比賽?”瓦爾特看著克裡斯眉骨上方貼著的創可貼。
“能賺點出場費,但是我這個量級打不上去,我沒這個天賦,掙不到大錢。”
克裡斯搖了搖頭,接著他拍了拍胳膊下夾著的筆記本電腦。
“不過我很會畫圖,二維卡通風格的人物、建築,風景,機械設定,我還在網上賣出過一些,社區大學的老師說我很有......想象力,就是學費和房租太貴了,如果再交不起學費,我考慮去打幾場黑拳......”
“別給我提打黑拳!”瓦爾特站了起來,然後從克裡斯胳膊下面把筆記本拽了出來,扔在自己的桌子上。
“嗨,我的電腦。”克裡斯心疼的看著他的筆記本。
“放心,會修好的。”
瓦爾特慢慢坐下,專心的在桌子前調試起那台示波器一樣機械。
“還有,今晚我要出去,回來後最好在冰箱裡除了雙份夜宵,還有一打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