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看著那個爬出來的女子,一頭烏黑的秀發下,原本清秀的臉蛋上不僅毫無血色,還有一道傷疤,從左邊額角開始,一路斜向的延伸到右邊嘴角。
甚至因為傷疤的存在,她的右眼也緊緊閉合著,偶爾有混著血水的膿水流淌下來。
不僅如此,女子全身還算凹凸有致,可以看出應該原本是個標致的美人胚子。
可偏偏她的雙手雙腳,全都是枯瘦如柴,只剩下皮包骨頭的樣子,根本沒有一點點的血肉。
“童曉雲,事情過去三十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嘛?”
女子的語氣,看似極為平淡,可卻能聽出明顯的無奈。
“哈哈哈~”被稱作童曉雲的女鬼,一邊笑著一邊隨手捏起一塊黏上去的腐肉。
“你還真是會開玩笑,區區三十多年,就想平息我心頭的怨恨了?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你,他會離開我嘛,你們會有未來,還會生下這個孽種?”
女鬼說著,另一隻手指著張德一,臉上甚至出現了厭惡的表情。
“張澤慧,你真是好算計,好手段啊。虧我當初,還把你當成我最好的閨蜜,特意帶你去見了他,誰知道卻是引狼入室。”
女鬼童曉雲似乎異常憤怒,說到這裡後,竟然將手中的腐肉猛的摔向另一邊的張澤慧臉上。
頓時,原本就毫無血色的張澤慧臉上,更是平添了一層慘白,同時一塊同樣大小的肉塊,被那塊腐肉粘著掉落了下來。
“童曉雲,你真是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所以才會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他沒有接受你。”
陳勃忽然有種錯覺,眼前的所有人都漸漸變得無比模糊,只剩下童曉雲和張澤慧兩人,越來越清晰,而且兩人也逐漸恢復成正常人類的樣子。
不僅如此,就連周圍的一切,也發生了變化,根本就不是靈堂的布置,而是變成了一片樹林。
兩個女的竟然都變得和他差不多年齡,臉上都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在樹林裡相互追逐奔跑著。
不經意間,童曉雲一頭撞在了前面一個男孩後背上,整個人也因此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隨後跑來的張澤慧,一邊笑著一邊攙扶起她。兩個女孩同時抬頭看著那個男孩,臉上都同時浮現了一抹暈紅。
只可惜,陽光明媚的照射下來,讓陳勃無法看清男孩的臉,料想應該是無比帥氣的,不然兩個女孩臉上,不會同時寫滿花癡的神情。
緊接著,畫面突兀的一變,這裡不再是一片小樹林,而是一條上坡的山路,似乎是一個人在拿著攝影機拍著視頻。
視頻裡,童曉雲和張澤慧互相說笑著,走在前端,時不時會回過頭,似乎是在詢問著拍視頻的人什麽。
陳勃忽然意識到,此刻他所看見的,應該就是三十多年前,兩個女孩之間,關於某個男孩的一段回憶。
果然鏡頭不斷變化著,從最初的三人,到後面漸漸變成兩個人:童曉雲和那個男孩。
只可惜,無論怎樣的場景,陳勃都看不見那個男孩的樣子,只能憑感覺猜測,或許他和張德一長得差不多,畢竟他喊過童曉雲一聲媽。
只是下一刻,陳勃推翻了自己的推測。
畫面再度變化,只是這次的顯得有些詭異。雖然依舊是童曉雲和張澤慧,可兩人卻沒有了以往的歡笑甜蜜,似乎是在激烈爭吵著。
而且,張澤慧的表現,相對比較平淡;另一邊的童曉雲,一直都在激動的揮舞著雙手,張大著嘴快速說著什麽。
之後的畫面,更是詭異不已。經常是張澤慧一個人行走的背影,偶爾會是和那個男孩一起。
只是每次都給人一種,被窺視感覺。而且每當她回過頭張望時,都在努力找尋著什麽,卻都帶著疑惑的表情重新回轉頭。
直到一個童曉雲獨處的鏡頭出現,這個窺視她的畫面才暫時中斷。
然而畫面中的童曉雲,低著頭正專心致志的擺弄著什麽,隨著鏡頭的慢慢拉低,陳勃這才看清:她是在用自己手指間的血,在一個白色的紙人後面不斷寫著張澤慧三個字。
那觸目驚心的三個字,竟然讓他這個旁觀者,猛的心跳加速,有種微微窒息的錯覺。
隨後童曉雲雙手死死攥著那個紙人,臉上浮現極不自然的笑容。緊跟著,她猛的抄起一把水果刀,狠狠的走向另一個房間。
鏡頭隨之轉到了那個房間,那裡雖然沒有太明亮的燈光,只有最上方一個略顯昏暗的吊燈,搖搖欲墜的晃動著。
燈光下,逐漸顯現這個房間的場景:正對著門口的牆壁上,掛著一張放大的照片,正是那個男孩的照片。
而在那張照片下方,密密麻麻的貼滿了無數張照片,照片上還都有一顆顆血紅色的心型圖案。
所有的照片裡,都只有男孩一人,只有偶爾的幾張裡,露出了一隻白皙的女孩的玉手。
只是那幾張照片,都帶著明顯的撕扯痕跡,就連那隻玉手,也有明顯的刀鑿刻的痕跡。
而在門的左手邊,放著一個巨大的浴缸,裡面竟然是滿滿的一缸血紅色液體。
門的右手邊,一把短刀深深扎進牆壁裡,短刀上還掛著一隻洋娃娃。洋娃娃的臉被刻意的挖去了,上面縫著一張照片,正是張澤慧微笑的照片。
只是這張照片上,也有明顯的被刀劃過的痕跡,尤其是那條斜向的劃痕,更是和之前見到的,張澤慧本人臉上的那道傷疤一樣,就連角度和長度都一般無二。
只是,這次童曉雲看著那個洋娃娃,卻無比詭異的笑著,同時晃動著右手上,一個散發著藍色光芒的小瓶子。
“張澤慧,讓你搶我的男人,我就讓你嘗嘗,被凌辱後被拋棄的滋味。”
也就在這時,陳勃忽然聽見了她說的話,聲音竟然陰森透骨,讓他無法遏製的渾身一陣寒顫。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個原本被短刀刺穿著,懸掛在牆頭的洋娃娃,突然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就像是生鏽的齒輪摩擦般的聲音。
“張澤慧,張澤慧,”那個女子笑著,口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念叨著,整個人也漸漸垂下了頭,像是打起了盹。
“我是誰?對,張澤慧,我是張澤慧,要殺了童曉雲這個賤人的張澤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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