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心頭堵的發慌,無數言語和情感融匯在一起,可偏偏想說又說不出來。只是還沒等他醞釀好感情,懷中的徐灩竟然詭異的站起身,眼神空洞的往鬼城深處走去。
陳勃想要去追,卻發現董平慶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巴前,眼神冰冷的盯著他,同時伸著手很快攙起徐灩遞過去的手,兩人足不沾地的飄了起來,隻幾個呼吸間,已然消失在陳勃的視野盡頭。
“不,為什麽,為什麽,單單留下我一個,到底是為什麽。”
可無論他怎麽怒吼,除了身旁大巴的發動機,不停的發出聲音外,周圍沒有任何其他的回應。
陳勃跪在地上,任憑淚水洗刷著臉,心中空蕩蕩一片,漸漸的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識。重新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然躺在了大巴車裡。依舊是自己來時的那個位置,耳邊似乎還有同學的聲音,可扭轉頭卻又發現,這裡除了斑斑血跡外,根本空無他人。
沒錯,空無他人,就連死機都沒有。可偏偏大巴開的極為平穩,甚至轉彎、刹車、掛擋等,都想有個透明人在操作一般。只是面對這一切詭異的畫面,陳勃只是頹廢的半躺在大巴車裡,仿佛整個人都失了魂,只剩下一具空皮囊。
昏昏沉的坐著,直到大巴重新停下,緩緩打開了車門。
回來了嘛?陳勃嘴角浮現一抹苦笑,無力的拖動著雙腳,走下大巴的瞬間,陽光無比刺眼的照射了下來。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日子,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只有萬千堵在心頭的情緒,讓他一陣胸悶。
“呀,回來了,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遠遠傳來的聲音,讓他不由扭轉頭,望向音源處,從那裡跑來的,居然是王富貴的母親,只是她的臉上,竟然綻開著笑容。
就在她的身後,同樣還有幾個人的身影,仔細辨認了一番,居然是幾位同學的家長。只是所有人的臉上,居然都掛著欣慰的笑容,甚至有的人還帶著激動的神情。
陳勃有些奇怪,按理說,這些人看見自己,不該詢問下自己的兒女去哪了,生死如何,為什麽都是這樣的神情?
還沒等他回過神,一群人將他圍了起來,一個個都極為熱情的打量著他,不住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在那群人簇擁下,陳勃回到了自己家裡,這裡似乎是許久沒人打理的樣子,地上都已積滿了一層灰塵,牆角的蜘蛛網也都極為厚實。
大舅和大舅媽呢,他們怎麽不在家,而且看上去,像是有個把月沒回來的樣子了?
“你大舅和大舅媽,恐怕已經回不來了。”
王富貴的母親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都早就料到了,你們都是鬼城出生的,注定要被召回去。”
“不過好在你回來了,雖然你大舅和大舅媽,在你離開後就去了鬼城,恐怕這麽久早就……”
她的話沒有說完,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中,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了一抹悲傷。
“行了,孩子,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我們的娃恐怕都交代在那裡了,不過別太在意了,這都是他們的命。”
王富貴的母親說著,拍了拍他的後背,隨即輕歎一聲站了起來。
“以後你就把我們家,當成是你自己的家吧,雖說沒有大魚大肉,讓你吃飽喝足還是可以的。”
她的話似乎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其余人都沉默的點了點頭,隨後相繼離開了。陳勃頹然呆坐在床邊,這些同學家長的舉動,讓他很費解。
沒有指責,沒有抱怨,甚至沒有人流淚,還有讓他去他們那裡生活的意思。可越是這樣,他的心裡越發堵的難受。如果他們指責、辱罵,甚至是責打他,他都能好受些,可偏偏這樣的對待,讓他無法釋懷。
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這座小城也逐漸平靜了下來,陳勃呆坐著看著四周,心裡也終於有些平靜下來。
“陳勃,走吧,今天就去我家吃吧~”
王富貴的母親,一臉熱情的走了過來,同時攙起他的手,不由分說就往她家裡走去。
陳勃掙脫了幾下,這才發現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腕力驚人,他使足了力氣,卻根本沒有一絲反應。
到了她家,四張十人大圓桌擺在門前,除了她之外,其余坐著的都是其他同學的家長,而且都只是或者父親或者母親。
“坐吧,先吃飯,一會吃完再泡個熱水澡。”
王富貴的母親極為熱情的招呼著,不由分說將他按在了主桌上。陳勃環顧四周,這些人裡面,唯獨沒有若水的父母,其余的都來了一位。
“別多想了,我們這些人,早晚都要回那裡去。不過,你能回來,就是好兆頭,我們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蔣欣的父親站起來說了聲,同時臉上寫滿了尊敬,這更加讓陳勃難以適從。所有人都帶著尊敬和期盼的眼神,靜靜的看著陳勃,居然沒有人動筷。
直到陳勃無奈的動筷之後,那些人才各自起筷,可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吃著,除了偶爾的碗筷攪動聲,根本沒有其他的聲音。
沉默的一頓飯吃完,陳勃心裡更加壓抑無比,可偏偏這時王富貴的母親,又遞過來一套換洗衣服,將他推進了熱氣騰騰的洗浴間。
靜靜的泡在熱水裡,久違的舒適感讓他不由眯縫了雙眼。
“你沒感覺奇怪嘛?”
兩個女鬼突然出現在眼前,只是兩人身上都換了套白色長裙,沒有了之前那份透骨的陰寒之氣。
“哪裡奇怪了?”
“這些人,仿佛都只是一個個僵硬的皮囊,用你們的話說,就是行屍走肉。”
“可偏偏,他們對你無比尊敬和期盼,這似乎有些說不通。”
女鬼的話,讓陳勃也泛起了疑惑,可偏偏這時,門外又傳來王富貴母親的聲音。
“哦,對了,陳勃啊,我忘記告訴你了,過陣子你要去上學,我們收到了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也就在同一時間,陳勃的手機也傳來了短信的聲音,伸手點開,那是若水發來的短信。
“陳勃,這所學校裡,似乎有關於鬼城的一些資料,你想辦法去找尋一下,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再聯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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