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雲和母親在蓬州縣城轉悠了一整天,累是累了點,可是她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也從來沒有這樣的“奢侈”購物體驗,更沒有見過日本進口的那些洋玩兒雙卡錄播機,從那裡播放的音樂旋律更是讓人迷戀和陶醉。
這樣的日子真的好舒服,吃著蓬州最高檔的美食——炒肉掛汁,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簡直就是離開人間的天堂,簡直就是完美主義社會。
少女之心是很敏感的,母親的信息在她心裡已經留下了根。不知道是處於少女的特別好奇心,還是處於什麽別的想法,他開始在學校裡有意無意地在張峰身上操起心來。
這張峰小夥子還算可以,比起朱友康顯得剛勁而有血性,挺拔而又立體。個頭比朱友康略高,可是精神頭要比朱友康高一百倍。屬於那種統領萬物的活躍分子。
如果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這張峰的臉上好像不乾淨,再仔細一瞧,錯了,不是不乾淨,而是漫天星空密布著星星。
好奇心促使她樂意和他接近,其實這位張峰心裡有數,在何海雲沒有得到她母親有意提示之前,他已經提前一步走在何海雲前面了,他的表現令何海雲感動而又感激。
張峰進入蓬州中學之後,一改往日的瘋狂,一下子變得文縐縐的,像是一位詩人,又像是一位作家,也愛看書了,只要和你說話,他就會引用剛剛看過的書裡面的經典語言和你對話,這些頗有些朱友康的味道。
其實何海雲之所以在短時間內對他感興趣,其實最根本的還是從他身上看到了朱友康的影子和信息。這就不難明白學校裡為什麽選擇他來做學生會的宣傳部副部長了。
有時候一個人的轉變,不是因為你的天賦,也不是因為你的聰明,而是緣分的注定,而是修養的提升。
張峰第一次與何海雲打交道是在上學的路上,張峰騎著自行車,何海雲步行,都是星期天下午去學校的路上。本來張峰是無需下午去學校的,他是走讀生,住在父親為他在政府安排的一間職工宿舍。
他為了盡快熟悉一下蓬州環境,就騎著自行車瞎轉悠。當他騎到學校附近的時候,發現前面不遠處一位美麗的少女,背著一個綠色書包正朝著學校方向走路。
他在新州時的那股毛糙勁兒又上來了,他很快超過了何海雲,然後又圍著何海雲轉悠了一大圈。何海雲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當一回事,緊接著又是第二圈,第三圈,第四圈。
“討厭!”何海雲用憎惡的口氣,氣勢洶洶地對來回繞圈的張峰怒吼道。
“哈哈哈,你討厭這個嗎?”張峰立即停下來,從兜裡掏出一把巧克力,放在何海雲手裡。何海雲在猶豫之中接受了張峰遞過來的巧克力。
“咱們做同桌怎麽樣?”張峰看到何海雲沒有拒絕,就得寸進尺地要和何海雲當同桌。
“想得美!誰和你當同桌!”何海雲拿出清高的樣子回敬張峰的要求。
“快上我的車吧,我帶你去學校。”張峰黏糊著何海雲不放松。
“誰稀罕你的破自行車,你別胡思亂想了!”何海雲知道這小子想和她打交道,故意躲避他的問題。
“有一天你會坐在我的車後的!”張峰對著何海雲蠻狠的回答毫不示弱。看得出他是自信的。
自信有時候來自實力,有時候來自權貴,而更多的時候來自內心世界的那個野蠻的種子,和這顆種子所扎下的根。
因為都是班裡的幹部,
班主任陳竹就把自己辦公室裡的鑰匙給了他們一個,為的是班裡日常管理的方便。特別是冬季,學生可以幫助看看煤火爐子。 張峰與何海雲同為學校學生會幹部,又都是高一文藝班裡的幹部,在班裡張峰是團支部宣傳委員,何海雲是團支部書記,在學校張峰是宣傳部的副部長,而何海雲則是文藝部部長。他們之間的班務交流是關系很密切的。
剛入學的半個月時間裡,他們之間是單純的同學關系,而當何海雲得知這是一個“政治陷阱”的時候,一切都變得不那麽單純了。
在何海雲看來,這種關系摻雜著太多太多的垃圾。她不願意落入這樣的陷阱。自從何海雲的母親給她提示張峰的那一天起,何海雲的心思就變得尤為複雜起來。而且心裡面感覺很沉重,心裡也很累得慌。
她與朱友康的聯系之所以中斷, 就是為了避免卷入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她知道張峰是宦官世家,有著豐富的“鬥爭經驗”,她不會眼看著讓一個農民的兒子,一個勢單力薄的窮學生,受到不必要的牽連和不公正的待遇。
從內心裡講,她是實實在在愛上了朱友康。然後,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在母親的授意下,自己作為一個高中生又能夠怎麽樣了呢?
何海雲的策略就是穩定壓倒一切,先把這些事情向前推進,在向前推進的過程中,再仔細辨別方向,再仔細審視未來的發展。
而張峰則不同,他呢,是在他爸的暗示和受益之下,希望能得到何海雲在學習上的幫助。以學習為依托,進而達到相互了解,相互關心,相互交往,終於達到大人都的目的。
所以,張峰也是采取溫水煮青蛙的辦法,把何海雲這隻青蛙,慢慢煮在自己的鍋裡,從而變成自己的肉食。
張峰的猛烈進攻是何海雲始料不及的,所以,對朱友康采取了急刹閘的措施。那也是無奈之唄!何海雲所考慮的不是長遠之計,但是權宜之計卻是恰到好處。
何海雲心裡清楚,她一定不會像與朱友康交往那樣去抒情去寫詩,去讚美對方。
可是張峰的表現也是何海雲大跌眼鏡。張峰不僅從物質上多多讚助何海雲,更重要的是,他能文能武,文的酸中帶甜,武的灰飛煙滅。
這正是菜根譚上所說:“念頭濃者,自待厚,待人亦厚,處處皆濃;念頭淡者,自待薄,待人亦薄,事事皆淡。故君子居常嗜好,不可太濃豔,亦不可太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