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郭弼也沒指望走在前面的團練和廂軍能起到什麽大作用,最多也就是趟趟路子,讓自己看清這夥蹊蹺的山賊到底是個什麽面目!
郭弼率領的邊軍,自然不是花架子,不是吃乾飯的,練過不少,所以知道各種打法,剿匪主要看地形,太行山之所以很容易坐大山賊,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山裡地形複雜,一般人鑽進山裡,莫說是剿匪,光是地形就能把人繞暈……
而現在面對的,不光是地形,還有更加神秘莫測的山賊,從未聽聞有這麽一夥山賊,橫空出世一樣,一出來,竟然玩得梁家、邊軍、廂軍三方力量團團轉!
霹靂炮這東西問世以來,朝廷向來把控嚴格,秘方不會流落民間;而民間私造軍械那是大罪,所以,沒有人願意冒著殺頭的危險去研製這東西!
可是這東西山賊突然就有了!而且威力十分大,還能使用燈籠帶著霹靂炮,直接去襲擊目標,這簡直是神鬼莫測!
所以,不管是梁家還是郭弼,都判定現在的老嶺山山賊,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夥人,至於從來哪裡來的,誰也沒有搞清楚!
所以,郭弼現在急需要搞清楚對手的情況!
他強硬要求梁家和廂軍在前面趟路,當然指望趟路子的能掌握有效信息,他的斥候還是派出去了許多,在暗中觀察,不管前面交戰如何,總會有些需要消息能報上來!
這也就是郭弼的長處,邊軍的長處!
他們並不是莽夫,而是真正的軍隊……
這回去的廂軍為永興軍路廂軍安洛軍,都虞侯馬燕山,也叫軍指揮使,這家夥是朝廷委派的軍官,但還算替手下人考慮,克扣軍俸少,能躲的廝殺一定不去爭功,這些年這支廂軍到沒有折損多少兄弟,跟被亂兵殺死的他的前任有著很大的區別……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
緊接著——
轟隆!轟隆!轟隆!……
巨響連連……
沒有看見敵人,馬燕山當然不能跑,畢竟這是出征,不是兒戲,監軍還是有的,報上去會被殺頭!
馬燕山勒住馬,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怎麽回事?”馬燕山的監軍梁興瑚問道。
“誰知道他娘什麽鳥事!現在根本還沒有到達老嶺山,這裡距離老嶺山腳下還要三四裡地呢!”馬燕山沒好氣道,“不過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那誰郭弼想得美,準備趕一夜路,趁著黎明偷襲呢!
這一陣山崩地裂的炸雷,就是身上爬滿了瞌睡蟲的人,也醒來了!
兄弟們小心一點,戒備前行!”
然後隊伍又向前走!
再走了不到半裡地,就碰見梁家的團練沒命奔回來了!
“兄弟們,列陣!截住他們!”馬燕山下了一道命令!
於是這群沒有經過多少訓練的廂軍,行動遲緩地擺開來,堵住了梁家團練的路!
“跑個鳥啊!你們跑什麽?賊寇呢?”
“沒看見賊寇,就已經死了好多人了!要是見到了賊寇,那還了得!”一個膽子大點的,橫著刀,顯然並不怕。
馬燕山一看這家夥的眼神和使刀的手,就知道這是一個練家子。
“你怕個鳥啊!就算是廝殺起來,以你也能全身而退!”
“不是廝殺的事!這批賊寇玩的就是不用人殺人!我們根本沒有見到賊寇,走著走著,平地一聲雷,接著到處都是炸雷,一會兒就炸死炸傷了好多人,團練立即全員潰散,自始至終兩個賊寇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直娘賊,一會兒自天而降的燈籠可以下雷!一會兒平地一聲雷!這到底是一群什麽人……
好了,廢話本將不想多說!
你們頂上去吧!本將接到的命令是你們若退,我們督戰,對後退者格殺勿論!
若我們後退,後面自有郭弼的邊軍對我們格殺勿論!
轉身上前吧!不要逼得我們賊寇還未看見,自己倒先廝殺起來!”
“前面路上,地面踩不得,一踩就會炸雷!將軍的意思是要我們飛過去呢還是要我們送死?”
“這是郭將軍的軍令!”
“那你們讓開,我們我們去找姓郭的理論!”
“哼哼!先從這刀下過去再說!”
“我們又不屬姓郭的管!我們只聽梁老太爺的!”那漢子高呼一聲,眾人一起呼應!
“臨陣哪來那麽多廢話!本將數三個數,若是你們執意要退,那就別怪安洛軍將士們刀下無情!”
馬燕山當然寸步不讓,這時候讓眼前這些替死鬼跑了,豈不是要安洛軍前去替姓郭的踩雷……
“屁!什麽安洛軍,什麽將士們,你們不過是一群下苦的奴才而已……”
“殺!”
馬燕山直接下了軍令,安洛軍對馬燕山還是比較擁戴的,所以也都一齊向前,作勢要和梁家團練展開廝殺!
“兄弟們,向兩邊山上跑!”剛才說話那漢子邊跑邊喊,幾個起落,很快就已經攀著岩石上了山……
山勢陡峭,馬燕山隻好下馬,帶著安洛軍的人去追……
反正督戰的命令是郭弼下的,只要這些人敢退,馬燕山就敢堵截,這是執行督戰的軍令,向峽谷兩邊的山上潰逃,那也是潰逃!
這兩邊的山很大,但進了峽谷的人也很多,不大一會兒,兩邊山上的岩石上就螞蟻似的爬滿了人,很快他們就攀上了高處!
高處是比較陡峭的地方,先是灌木叢,再往上走,山勢就平緩了,長滿了雜樹……
遇林莫入!
這時候進了樹林,那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然而,你追我趕,大家還是很快進了樹林!
這時候郭弼的邊軍也趕至此處,看到了打鬥的痕跡……斥候前面已經報過了平底響雷,已經折損很多人,但還未見到賊寇蹤跡的事,這時候又來報了一下馬燕山帶著安洛軍,追著梁家團練,上了峽谷兩邊亂石山的事!
郭弼問道:“再前面的路,情況探明了沒有?”
“稟將軍,走到最前的斥候,沒有一個回來的!想必是被人劫殺了!”
郭弼感到一陣嘴苦!
太行剿匪難,這已經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了,幾百年了沒有解決,更何況自己現在遇到是這種根本沒法捉摸的山賊……
“暫且在這裡駐扎下來吧!探明情況之後,再做打算!”郭弼下了一個軍令,索性不走了!他可不想冒進,中了賊寇圈套……
當然,主動不行,就被動!
攻不行,就守!
讓賊人送上門來……
想得很美,但郭弼還是感到心驚肉跳的,一點踏實的感覺得都沒有……這夥人實在太難捉摸了,萬一夜間再來一串燈籠雷呢?或者,還有更妙的雷也說不上……總之就是心裡半點底都沒有!打了這麽多年仗,從來沒有如此心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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