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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讚歌》第12章 貪婪
  來到住院部二樓,肖勉走到走廊的最裡面才找到205病房。

  肖勉本想摁下門把手就往裡走,但透過門上的玻璃讓他看到了一幕讓他很意外的場景,他停下了按壓的動作站在走廊。

  因為他看到了黑貓,像一位母親的黑貓。

  此刻的黑貓正輕撫著郭一依浮腫的臉頰,她的眼神中透露著溫柔。然而在燈光下,肖勉卻看到了黑貓的眼睛有些閃爍,從她的眼中讀出了對方無奈的痛苦。

  肖勉看到這樣的黑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在槍林彈雨都能瘋癲地笑著的瘋女人竟然……不,有些記憶碎片從肖勉的腦海中蹦了出來,那是個黎明,她哭的更急厲害。

  是的,肖勉突然想起來了,在那個黎明的下一秒自己也哭了,哭的像個嬰兒。

  “吱呀。”

  病房的門有些舊了,打開時發出刺耳的聲音。這聲音驚擾了黑貓,她很快收回在郭一依臉頰上的手,有些驚慌的她一瞬間就恢復正常,恢復成那種有些瘋瘋的樣子。

  肖勉裝作沒看到那一瞬間,走到郭一依的病床邊將一份打包好的晚飯遞給了黑貓。

  “我知道你喜歡吃麵條,但我感覺他們家的蓋飯更好吃些,而且不容易坨。”

  黑貓接過飯,抬頭笑道:“你這家夥就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她還是你?”肖勉板著臉說道。

  “哦,你這個絕情的男人居然會擔心我們?”黑貓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說道:“我說的可是你啊,如果你違反了自己的準則怎麽辦?”

  肖勉看了看滿臉“擔憂”的黑貓,然後看了看病床上的郭一依,他沉默了兩秒,回答道:“我的病已經治好了,你知道的。”

  “可你還是你不是嗎?準則是……我明白了,你終於成功了。”

  忽然,黑貓想到了什麽,她終於知道三年前肖勉奇跡般的出現,並來見自己是為了什麽。雖然她的語氣很平靜,但層層波瀾已經在她的心中掀起。雖然在三年前的她聽起來這計劃很普通,但如今在自己想通這一切後,這計劃給人的震撼更加強烈。

  與自己相比,黑貓頓時感覺肖勉才是個瘋子!

  聽到“成功”兩個字,肖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自嘲著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難道你失敗了?”

  肖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話,只是沉默著,他沒有說出“失敗”兩個字,同樣“成功”他也說不出口,他只是沉默著。

  良久,肖勉才緩緩開口,“我說了,我的病已經好了。”

  “……”

  黑貓看著肖勉,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雖然她很想吐槽對方說的是廢話,但她總感覺這句話裡隱藏著自己現在體會不到的東西。

  肖勉看著黑貓,黑貓看著肖勉,兩人對視著一言不發。

  幾秒後,黑貓低下頭打開肖勉給她帶來的飯,默默地將米飯送進自己嘴裡,細嚼慢咽的她和平時的狀態大相徑庭。

  此時的黑貓宛如重回那座別墅,端莊舒雅的她如大家閨秀一般,而肖勉依舊沉默著看著對方。

  肖勉看著黑貓把最後一口米飯送入嘴中,他依舊沉默著,依舊很平靜地看著對方。

  很快,黑貓將最後一口吞咽下去,並將剩下的垃圾打包好放到一邊。

  “我很生氣。”待黑貓將一切做好之後,肖勉說道,但他的神情依舊很平靜,平靜地和話語中的似兩個極端。

  此時的肖勉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完全不像是一個長相清秀的普通中學生,倒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很冷血的生物。  黑貓用紙巾擦了擦嘴,緩緩說道:“我知道,你永遠是這樣,看不慣這看不慣那,總用自己的準則看待別人,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但……”說道這裡,黑貓突然嘴角上咧,擺出一副讓人很不舒服的笑容,說道:“你不感覺這樣做很有趣嗎?”

  聽到黑貓的話,肖勉的手稍微顫抖。他盡可能的握了兩下拳頭,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本可以更直接點做到這一切,為什麽非要滿足自己的無聊欲望?還是說你感覺耍我一頓很有意思?”

  肖勉認為黑貓完全可以用她的身份把日記拿出來,直接用這本日完記來完成她的目的。但現在她並沒有這麽做,反而運用這個身份作為掩護,借此來滿足她犯罪的欲望,而且戲耍自己於股掌!

  “哦,那你現在是在生氣我的瘋癲呢,還是不滿足於你這個聰明人被我玩弄呢?”黑貓身體前傾,饒有興趣的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等待了一會兒,黑貓看肖勉沒有回答的意思,頓時失了興致,她拿出了那本從肖勉那裡偷來的日記本。

  “我想你也不想再看見我了,言歸正傳吧。”她拿著日記本在空中晃了晃,吸引肖勉的注意力。

  “就和以前一樣,答應我就把你想要的這個破本子給你!”

  肖勉看著那本日記思索起來。雖然他很想要這本日記,但他明白自己的病已經好了,要幫她就必須要付出點代價,比如犧牲幾天課堂時間,擠出課上的時間來幫她。可星城大學的課程很緊,如果犧牲上課時間就必須要在課余時間加倍努力才行。

  這麽一想的肖勉頓時覺得很麻煩,可現在他是他離真相最近的時刻了,如果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另一邊的黑貓看出了他的猶豫,自然也了解他的難處。但這是一道選擇題,如果兩個選項很容易抉擇的話,這道題又有什麽意義呢?

  是沉溺於平靜的生活還是踐行著自己的準則,黑貓相信在幾秒之後自己就會得到答案。

  肖勉的思考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便給了黑貓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答應你。”

  得到答案的黑貓心中松了口氣,因為她確定了肖勉依舊是肖勉,即便對方暫時得以放松,可他還是沒有選擇跳脫出來。肖勉既沒有拋棄自己的準則,也沒有選擇安靜的當一個平凡人,冷漠地看待世間的一切,他依舊是他。

  但黑貓還是在心中哀歎一聲,因為她知道以前的肖勉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猶豫不決,一絲一毫的動搖都不會有。

  雖然得到的答案有些瑕疵,但黑貓還是比較滿意的,她將日記本扔給了肖勉。

  “拿好你的破本子,你的選擇沒錯,這本子裡面的東西挺有意思的。”

  肖勉接過這本發黃的日記並放在兜裡,說道:“答應你的我會盡快去做,你待會兒把基本的信息傳給我,還是以前的頻道。”

  “那慢點兒啊,A先生!”黑貓看著肖勉準備離開的背影,招著手笑道。

  那是肖勉以前的代號,而且肖勉現在很討厭這個名字,這很明顯黑貓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肖勉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黑貓一眼。但他沒有說什麽,因為他知道對方是故意的。

  他並沒有生氣,只是很討厭有人提起這個名字,現在的他隻想離這個名字遠一些。

  肖勉向病房門走去,他走的很慢,待他到了門口握上把手的那一刻,他停了下來。

  肖勉突然回過頭問了一個很讓人意外的問題,他問道:“我所堅持的正義是正確的嗎?”

  除去那些不知去向的家夥,現在的黑貓可以說是唯一一個知道肖勉過去的人了,所以她很快便明白肖勉的問題是什麽意思。

  黑貓站起身走到肖勉的身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你的信仰並沒有什麽錯誤,法律就是法律,它規定著人們的行為準則,給人們光明的世界。你現在是光明的,理應去期待著光明。”

  黑貓頓了頓,神情嚴肅變得嚴肅起來,接著說道:“而我們則是黑暗裡的光,犧牲著自己,去照亮世界。”

  ……

  從醫院出來後,大概已經七點半了,即便是夏季黃昏也過去了,天空拉下了黑幕,城市裡的燈光開始閃爍,把這個城市照的依舊通亮。

  可此時肖勉心裡亂糟糟的,他坐在公交車上看著窗外的繁華街道沉默不語。

  【黑暗時代】已經成為過去,人們的生活質量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有序提高著,可持續能源的開發突破瓶頸,電力供應已經不成問題,隨著電力問題的解決,海水淡化技術也被科學家們用巧妙的方式解決,水資源限制也被突破。人們的基本生活得到了保障!

  人類是貪婪的種族,得到了溫飽之後自然是渴望著恢復大災難前的生活水平,甚至更進一步!

  貪婪有時並不是人性的缺陷,它能夠成為動力,並激勵著人們不斷地前進。在這種貪婪的支配下,人類的科技樹不斷展開新的枝椏,不斷補齊那些缺失的科學技術。新型建築材料的研發可以代替水泥和鋼筋的使用,借此人類築起一棟棟高樓大廈;新型肥料的研發和無土栽培技術的進步解決了土地面積的使用和農作物的產量問題,借此人類的餐桌上又逐漸豐富起來;新型紡織材料的出現改變了衣物的概念,引發了人們穿著的新浪潮。

  人類的科技正不斷改善這個被摧殘過的世界,讓人類的生活變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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