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怎麽能這麽賤呢?”花廳裡,康卿妧對著安寧抱怨,她懶得看韓昭那個招搖過市的樣子,乾脆帶了擁城來宮裡,“他定是瞧著陳程遠,所以才上趕著待我好的。”
“那陳程遠這個人還是積了德的,不是百無一用。”安寧捏了顆葡萄在嘴裡,酸酸甜甜的,隻覺爽口得很。
“安寧,你怎麽還向著他說話。”
“我向著誰了?韓昭麽?我沒有呀。”笑著打哈哈,安寧也給康卿妧喂了顆葡萄,“你跟我說實話,你心裡到底怎麽想的,我也好有個數兒,日後是幫韓家還是幫陳家,亦或是兩個都不幫?”
“當然是兩個都不幫,這兩個我都不要。”康卿妧囫圇將那顆葡萄咽了,趕著要把話說出來。
“你不要,那萬一有人來求荀域賜婚,我們應是不應?”估摸著她還不知道,安寧狡黠笑道,“自你搬出國公府,外面的風言風語就沒斷過,只是這些人不知道你們夫妻具體如何了,還都在觀望,如今他遞了休書給你,你的態度又異常堅決,便有人忍不住,跑來向荀域求賜婚呢。”
“從前那些傾慕小公爺而不得的,現在怕是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急著嫁人了,那撥兒錯過的捶胸頓足,這撥兒趕上的都要樂死了,也不管女兒多大,都趕往媒人那兒遞名帖測八字......”
見她說的眉飛色舞,康卿妧有些微的不悅,“他就那麽好,他還有個兒子呢,這麽多人想上趕著做後娘麽?”
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下,安寧道,“你是不是傻,兒子有你養,關人家什麽事兒,人家只需要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擺一擺正房嫡妻的款兒,派人給你們母子送送溫暖,京都都要吹捧對方心善大度呢。這樣天大的好事落在誰頭上誰不高興,一個有和沒有一樣的前妻,又沒人給你撐腰,你能如何,就算日後後悔了,也不能再搬回國公府吧,以什麽身份,嗯?卿妧,你聽我說,可不要把自己的路都堵死。”
絞著手指,康卿妧不說話。
安寧覺得,她肯定在吃醋。
“那....都有誰家讓陛下賜婚?”
“嗯,寧遠侯府,東昌伯府,還有那個遠嫁了的清平縣主的女兒,他家最近從外邊回到京都了,反正諸如此類的可不少呢,我從前倒不知道京都這麽多人家的女兒沒嫁。”安寧掰著指頭,覺得現在姑娘們可真不好找夫婿。
“那是因為陛下不納妃,不然一個皇宮就能裝下多少顯貴之女,還用的著惦記韓昭。”
安寧剛開始聽她說話是不怎麽順耳的,但旋即就明白了,眼睛都笑彎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知道該不該同意賜婚了。”
“.......”
過了一會兒,康卿妧又道,“那,同意是不同意?”
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安寧怕她生氣,連忙道,“我家婢女的婚事我還沒弄明白了,她們怎麽也得等等吧。”
紅著臉,康卿妧終於尋著個台階,乾脆也順著她轉移了話題,“你是說阿暖,我那日看見有人向你討她來著,怎麽,還沒定麽?”
“沒呢,本來想問問她怎麽想的,結果被人心急火燎騙出宮去了。”
阿暖隨著厲雨往家走,她也不知道怎麽得罪他了,一路都不說話,不過小姑娘已經習慣他這副樣子了,倒也見怪不怪。
今天是她叔父的祭日,厲雨將師父的牌位放在萬安寺接受供奉,所以兩人每年都來此祭拜。
敬香之後,冷面的護衛轉過頭去,見阿暖跪在蒲團上閉著眼誠心祈願,長睫纖纖,嘴裡還念念有詞,也不知道都在說些什麽。
就這麽一直陪她跪著,她不起來,自己也不好站到一旁冷眼旁觀。
從他拜師開始就是這樣,她有什麽事兒自己都不能袖手站在一邊,明明師父剛開始也是進宮來的,荀域和凌風都跟他學過,只是後來說他根骨清奇,所以才帶走了。
結果再回來時就拖著這麽一個麻煩精。
過了好久,阿暖終於起來,還帶著一臉心滿意足的笑,她父母過世的早,一直都是叔父把她太大的,男人雖然對徒弟很嚴格,待她卻是很好的。
所以有什麽事兒,阿暖都喜歡跟叔父說。
本來叔父並沒有打算讓她進宮,是她說她喜歡厲雨,叔父這才點頭的。
“拜完了?”皺著眉看著她,好像她耽誤了他很多時間一樣。
“嗯,拜完了。”看他那不耐煩的樣子,阿暖繼續道,“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吧,不用送我回宮,我自己認得路。”
“我有事也是宮裡的事,你跟我一道回去,別亂跑。”
阿暖歎氣,早知道她就該借故叫上映日一塊兒出來玩兒,跟這個呆子在一起簡直沒勁死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什麽缺點都是優點,寡言是內斂,無趣是深沉,一旦不喜歡了,就全反了。
“那我買些點心吧,捎給她們吃。 ”說著便要掏錢,阿暖看著路邊的點心鋪子邁不動道,一時都不知道買哪些好。
“宮裡沒有點心麽,哪個不比這兒的精致,你就不能少花些錢.......”碎碎念著,厲雨終於理解春櫻的話了,他確實像個老媽子。
“你怎麽管那麽多?吃膩了嘛,不能換換口味麽?”
冷哼了一下,原是喜歡新鮮,厲雨譏諷她道,“日後你夫君若是知道你這副樣子,定會後悔自己當初瞎了眼,討了你這個老婆回去。”
提及這件事,阿暖忽然臉一紅,扭捏了半天才開口,“那個,你跟那個人熟麽?”
“哪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明顯不想說話。
“就是像皇后殿下討我的那個,他人怎麽樣,家裡有幾口人,婆母凶不凶?”阿暖覺得羽林衛其實還是不錯的,尤其那個人看上去挺老實的,也不像壞人,瑟瑟說可以考慮考慮,“你要是不熟,就幫我打探打探,我方才跟叔父說了,我可能要嫁人了,叫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