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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陛下真是......”越來越會玩兒,這不是存心不讓沈冷梔活麽。
安寧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隻道,“陛下現在身體如何,燒火的有沒有替他看看,蠱毒控制住了麽?”
“燒火的說要想徹底解毒,還要等孩子落地才行,且陛下體內的蠱蟲嘗到了甜頭,估計會對朝露殿那位欲罷不能,若是忍著不去不但辛苦萬分的,對沈嫻妃的身體也不好,那生出的孩子多多少少會有問題,所以他勸陛下暫且委屈下,只是會幫陛下施針,控制蠱毒反噬....”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回頭路了。
“去就去吧,這樣的人,難不成還能日久生情麽?”轉而看著思朝,安寧忽然想到沈冷梔生的那個孩子,免不了替兒子吃醋,“要那個孩子的血解毒,也不知荀域會不會心疼。”
“殿下,陛下說只要確認沈冷梔懷上了,他便不會再去,至於孩子如何,他不在意,燒火的說沈冷梔怕是有並不清楚這件事。”
“什麽?”安寧愣了一下,不知該感慨一報還一報,還是該可憐那個尚不知在何處的孩子。
“以蠱為引而得子,很難求一個圓滿的,若是蠱毒留在母親體內,陛下和沈冷梔便一生一世都綁在一起了,若是反過來跟著孩子去了,那危險的就是孩子。奴婢不明白她為什麽選擇讓孩子來做解藥,這樣待孩子出生,她就設麽都沒有了,不是雞飛蛋打麽?”
安寧搖了搖頭,她也看不明白,許是這其中有詐,又許是沈冷梔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
沈嫻妃隻當自己的孩子能救荀域一命,這樣就算她命不久矣,可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孩子會代替自己一直留在荀域身邊。
比起男女間的相看生厭,一個無辜的孩子總是討喜多些的。
可荀域將知書封為了美人,她能夠托付的左膀右臂就這樣輕易站到了對立面。
那夜偏殿的哭喊呻吟一夜未停,她便整整聽了一夜,指甲把手心兒的肉都掐破了,眼窩深陷,憔悴至極,有好幾次她想堵住耳朵不去聽,可不知是不是心魔作祟,哪怕她把自己猛進被子裡,還是能聽見那些靡靡之音。
翌日晨起,荀域終於肯去早朝了,男人精神看上去很好,一點兒萎靡之意都沒有,一襲龍袍加身,深秋的陽光照在那張白淨俊美的側臉上,叫朝露殿的許多小宮娥都被勾去了魂兒。
沈冷梔看著其中一個滿臉羞怯,看了眼荀域便低頭不語的宮娥,走過去便是一巴掌,給她兩頰上的紅暈更添幾分。
“不知羞恥!”許是打得太用力,她的手抖個不停,但旁邊卻沒一個人能來扶她。
知書還在偏殿,朝露殿中一個人都沒有。
荀域本來已經走出朝露殿了,聽見裡面的哭鬧聲,偏頭笑了下,對田心道,“你去告訴沈嫻妃,今晚朕還來朝露殿。”
胖胖的內侍官滿臉堆笑,隻當沒看見那一地狼藉,對沈冷梔拱手行禮,“嫻妃娘娘,陛下說了,今兒晚上還來。”
“至於是選您還是知美人兒,又或是旁的哪個有福氣的,就要看陛下的心情了。”
田心走後,沈冷梔將屋裡的擺設全砸了,見那些小宮娥一個個躲得老遠,眼神裡夾雜著膽怯和輕蔑,她隻恨不得將所有人的臉都撓花了。
“滾,都給本宮滾出去!”
眾人急急忙忙地往外跑,還沒出門便又聽得一句,“誰若是狐媚惑主,本宮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廊下不知是哪個膽子大的小宮娥開口,正好叫沈冷梔聽見,“瞧瞧,打得這麽用力,快回去用冰敷敷吧,不然晚上叫陛下看見,你就徹底沒機會了。”
“姐姐,我可不敢......”
“你不敢,你要留在這兒被打死麽,等咱們得了陛下寵幸,便可遷居旁的宮殿了。”
“知書姐姐不還是住在這兒麽.....”
“殿裡一共能住幾個,總不可能都留在一個殿中,那朝露殿成什麽了,秦樓楚館麽?”
“哎,也不知知書姐姐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裡外不是人唄,主子容不下她,陛下也不知能護她幾日,要我說咱們屋兒裡這位這次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陛下一向穩重自持,宮裡沒有幾個人,她魅惑君上,把陛下引上了歪路,倒是給旁人作嫁衣裳了.....”
那些竊竊低語就好像在沈冷梔耳朵邊打轉兒,她想要衝出去,卻忽然生了怯意,她現在孤身一人,陛下待她如何眾人有目共睹,若是真的出去被那些人當面頂撞,豈不是自取其辱。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回過神的女子不知方才一切是真實發生還是幻覺,她回想著那句“把朝露殿當成秦樓楚館”,隻覺像是有根針扎在了自己的心窩裡。
看著屋子裡那些摔碎了的珍玩,眼淚無聲地落下來,從前他賞賜給自己的那些,終是全都被自己親手打碎了。
若是她不貪心,不想著擁有太多,就安心做個謀臣該多好,那樣她就能一輩子守著他,潤物無聲,興許哪天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開花結果了。
總好過現在急功近利,過猶不及。
過了許久,門吱扭一聲被推開了,知書狼狽地走進來,臉上全是淚痕,衣衫雖是齊整,可發髻凌亂,不知是沒人伺候她梳洗還是怎麽回事,額前碎發散落,像是存心向沈冷梔示威。
“姑娘.....”
偏過頭不去看她,沈冷梔冷聲道,“美人該喚我一聲嫻妃娘娘。”
“姑娘.....”聲音帶了哭腔,知書委屈極了,她昨日當著沈冷梔的面跪在地上求了荀域半天,可男人就是不為所動,一定要她侍寢。
還說為了照顧她,許她在偏殿伺候,言畢還感謝嫻妃調教了這麽好的女使在身邊,長得漂亮又會說話,眼神勾人,很討喜。
她哪裡漂亮,她家姑娘最不喜容顏驚豔的,說那些皆是庸脂俗粉,所以身邊伺候的盡是一些敦厚溫順的,又怎麽敢向荀域暗送秋波呢。
他是存心詆毀自己勾.引他,想要離間自己和主子。
“姑娘你聽我說,奴婢真的從沒有過僭越的心思,昨夜....昨夜是陛下強迫我的。”
“僭越與否,都已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