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的小藥童進進出出,安寧本來都要睡了,被他這麽一折騰,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厲雨逮住了一個人,冷聲問到,“陛下如何了?”
“毒性已經控制住了,何太醫親自施的針,還好陛下攝入的藥粉不多,不然我們也沒辦法。張太醫說了,這個時候隨便臨幸個妃嬪就是了,可陛下就是不肯,小的看他忍的辛苦,汗都下來了。”言畢還不忘看了安寧一眼,滿臉怨念。
指了指自己,安寧看看他又看看厲雨,好像這些全是她的錯兒。
她招誰惹誰了。
過了一會兒,幾位太醫都出來了,見為首的那個不停擦汗,安寧叫春櫻遞了帕子過去,自己則親自端了杯茶給他,“陛下好些了麽?”
“有勞良人....”趕忙接過那杯茶,何太醫可不敢使喚她。只是他方才太緊張了,現下確實覺得口渴,所以一滴不剩全喝了,擦了擦嘴才繼續道,“無妨無妨,良人可要好好勸勸陛下,下次再遇上這種事兒切不可劃傷自己了.....”
“下次?”安寧和厲雨異口同聲,滿屋子的人都看著何太醫,嚇得他趕緊改口。
“不是不是,我是說萬一。”
“可不能再有這種萬一了。”嗔了一句,安寧其實並沒有幸災樂禍,她也很擔心他,不過就是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沒做過,總不能為了貞潔傷了自己。
這算站著說話不腰疼麽?
“那藥不傷身吧,他人有沒有事?”
“人雖沒事兒,可是藥三分毒,何況還是這種藥,藥性猛烈,定是傷身的,好在陛下只在殿裡待了片刻,聞得不算多,兼而又年輕,喝幾服藥就好了。”何太醫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安寧聞言這才松了口氣,雙手合十拜了拜菩薩。
“那我可以進去了麽?”
“你進來。”沒等何太醫開口,屋裡便傳來了荀域的聲音。
見屋外的人齊刷刷退了出去,安寧抓住芸姑囑咐道,“姑姑,藥你親自煎了送進來,再拿點兒阿姐送來的蜜餞。”
“他不愛吃甜,蜜糖肯定是不行的,果子應該可以吧。”
拍了拍她的手,年長的女使笑著點了點頭,這才離去。
安寧走進屋裡,見荀域臉色慘白地半躺在床上,那隻受傷的手搭在膝頭,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確實挺叫人心疼的。
“還疼麽?”提著裙子坐到他旁邊,他手掌上裹著厚厚的藥布,可還是能隱隱看見一些血跡,想來是劃得很深,“怎麽下得去手。”
“很疼,要呼一呼才能好。”
聞言笑了出來,安寧捧著他的手給他呼了好半天,嗔道,“現在好了麽,真是,剛才幹嘛對我那麽凶。”
“怕控制不住自己傷著你,”攬她入懷,荀域嗅著她頭髮上的香氣,心裡的火氣漸漸散了,“隻呼一下可不行,要每天都呼一呼。”
轉過身來正對著他,安寧盤腿做好,一本正經地問到,“所以你不去朝露殿是怕傷著沈嫻妃,她病著,你不忍心,這才來我這兒的?”
“朝露殿離承明殿多近,幹嘛費勁巴巴跑來這兒,實在不行,合歡殿不是還有一個葉選侍麽?”
“醋精。”抬手戳了她一下,見她捂著腦門兒鼓著腮幫子不樂意,乾脆也不再瞞她。荀域複又把她拉進懷裡,不知是無奈還是太累了,語氣輕微地說到,“你不用吃那些人的醋,滿宮裡我就隻臨幸過你一個,你何時見我翻過葉選侍的牌子,不過就是白養在合歡殿罷了,偏偏這些人一個安生的都沒有,好吃好喝供著,還要閑的成天惹是生非......”
“等一下,”打斷了他,安寧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什麽,就碰過我一個?那沈冷梔呢?”
康映珠他隻做表面功夫,關月華他用熏香糊弄,葉選侍和楊更衣確實還沒侍寢過,可是沈嫻妃難道也是獨守空房?
安寧想笑,又覺得這個操作起來有點兒不現實。
“她入宮的時候朕就跟她說好了,隻做謀臣不做寵妃,她也是應了的,怎麽,朕在宮裡養幾個謀士有什麽問題麽?”荀域的態度又霸道起來,他現在佔理,自然底氣十足,“她入宮是為了幫朕應付康映珠的,朕許諾她等事情成了就送她出宮,還可以替她昭告天下,北國第一女謀士,這稱號不好聽麽,足夠青史留名了。”
“哦,這樣啊.....”絞著手指,葉選侍和楊更衣是外面的人送的,這兩個人出身卑微,即便不送入宮裡,也就只有兩條出路,要麽在府裡做舞姬迎來送往,要麽就是被送到哪戶大人家中為妾為婢。
安寧只要一想到北國某些官宦人家裡腦滿腸肥的老se鬼就惡心得想吐,兩廂比較,還是入宮比較好,荀域又不要求她們做什麽,不缺食不少穿,權當是宮娥了,興許以後還有機會放出去。
關月華要是不亂來,他也會善待她的,只是那女人入宮前就與康輕侯不清不楚了,懷了旁人的孩子還想叫荀域給她養,過分得沒邊兒。
所以, 他真的是打點好了一切,連替她擋箭的人都找來了。
“那個,荀域,你這樣不累麽?”
“廢話,當然累,不是你說的雖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你不能接受麽,怎麽,你不是當真的,早知道我.....”
“早知道什麽,嗯?”安寧指著他的鼻子威脅道,“以前沒睡以後也不許睡了,聽到沒,明知故犯會罪加一等,你要是敢,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我覺得我有點虧,早知道你能忍我就.....欸欸欸,別掐,疼!”他的腰,她怎麽就不能放過他的腰。
夜色沉沉,安寧偎在荀域懷裡,高興得笑出了聲,連眼睛都完成了月牙,比外面天上的弦月還要好看。見她難得這麽開心,男人勾勾唇角,覺得一切都值得,半點兒也不虧。
閉了眼睛想要睡了,他這一晚上被折騰得夠嗆,眼皮子沉得很,可是懷裡的人偏不老實,一骨碌又爬了起來,趴在他眼前道,“荀域,可是沈冷梔喜歡你,你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