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韓昭著人將康傾婉抬回了屋裡,又把柔兒和李嬤嬤分別找人看著,自己一個人將康卿妧帶去了書房。
女子並不擔心那兩個人的證詞對不上,反正她本來就是說謊的,只是要看韓昭願不願意幫她圓謊罷了。
“到底怎麽回事?”回到屋裡,男人松了松衣領,語氣雖仍是不太好,但神色到底和緩了一些。
“姐夫想聽實話麽?”韓卿妧笑笑,似是根本不怕他,又或是並沒有把方才那驚險的一幕放在心上。
韓昭聞言不耐,他最討厭別人跟他兜圈子了,可卻還是點了點頭。
“我兄長確實叫李嬤嬤的兒子替他吞了不少錢,這種髒手的活兒康家人不會自己乾,當成肥差賞給下人,既顯示主子恩德,又能撈油水,萬一出了事還有替罪羊,一舉三得,只不過今天這錢不是那其中的,但確實是要送去宮裡的。”韓卿妧一股腦把知道的都告訴給韓昭,雖然這事兒跟韓家沒什麽關系,水利好壞也與韓昭無關,但能借此報一下前世的仇還是很不錯的。
“姐夫可以叫人去錢莊,看看他們存了多少,又被我阿兄揮霍了多少,一查便知。”
康家的事兒韓昭並不想管,也不覺得這經了奴才手的錢能把康家如何,即便損失了康輕侯,也危及不到康國公。
他感興趣的,是康卿妧何以知道這麽多,又算的那麽準,以及她到底要幹什麽。
“所以你今日是故意叫人堵住的,這錢究竟是誰叫你存的?”
走到他跟前,康卿妧眨了眨狡黠的眸子,小聲道,“我告訴姐夫,姐夫可要保密。”
“”
未等韓昭說話,女子便用小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我們拉鉤。”
被這個幼稚至極的舉動弄得渾身難受,韓昭見她拉完他的手便退到一邊,像是隻挑逗老虎的兔子似的,忍不住把人拉進懷裡,按坐在腿上,“說!”
“是戚良人的,她就這麽一丁點嫁妝,想要錢生錢利滾利,可她出不了宮,所以求我幫她。姐夫,你可千萬別告訴陛下,她不得寵,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男人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她不得寵,荀域就差把她放在心口裝著了,那女人也就只能騙騙韓卿妧,仗著別人的同情胡作非為,簡直可惡至極。
“我不會告訴荀域,我沒那麽閑。”
就讓那人自己受著去吧,哪日發現自己的枕邊人心裡想的手上做的自己竟然不知,那滋味兒一定好受極了。
“姐夫真好。”抱著他的脖子親了下,韓卿妧笑意愈盛,剩下的沒等他問就說了,“李嬤嬤對我不好,她從前還縱容她兒子輕搏我,幸好我沒中計,阿姐輕描淡寫替她母子遮掩過去,還說若真出了事兒大不了讓我嫁過去就是了,所以我想借機教訓他們一下。從他們跟著我的時候我就發現了,然後才想出這麽個辦法。”
眯著眼抬起她的下巴,韓昭的聲音帶著一絲危險,“趁機輕博你?”
噗嗤一聲笑出來,倒叫男人周身的肅殺之氣一下子散了,只剩輕咳掩飾尷尬。
“放心好了,我就隻叫你佔過便宜。”
見他起身抱著自己往內室走去,韓卿妧忙道,“姐夫,還有一件事,我那個兄長確實往宮裡送過錢,阿姐不讓我說是怕給康家惹禍,他送錢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陛下的華美人。”
“他和華美人有然……”
沒等她說完,韓昭便覆上了她的唇,他才不管荀域腦袋上是紅是綠了,他就只在一旁看熱鬧就好了,只要人不死,其他都不是他的職責范圍之內。
沒過幾日柔兒便被放了出來,
韓昭的人並沒有審她,而康卿妧則把她送到了長姐房間“好好伺候”。康傾婉睜眼看見是她站在自己床邊,一時又驚又懼,“怎麽是你,李嬤嬤呢?康卿妧呢,把她給我帶來!”
福了福身子,柔兒一時也不敢將她如何,隻答道,“夫人,李嬤嬤被妧姨娘帶下去處置了,以後這兒就由我來伺候。”
“滾出去!是誰許她這麽做的,我要見夫君!”一邊喊一邊挪動身子,激憤的女子一不小心從床上掉了下來,旁邊的柔兒見狀退到了老遠,由著她磕了腰起不來。
“小公爺說了,您病重,以後院子裡的事兒就交由妧姨娘來,讓您好好歇著,至於大公子做下的那些糊塗事,他會幫忙善後,不會叫陛下知道的。”
“他這是什麽意思,用我來換我阿兄麽, 我不答應!你叫他來跟我談,叫韓昭來!”
“姐夫去校場了,阿姐有什麽事兒跟我說就好了。”掀開月門兒的簾子,韓卿妧有些嫌惡地用帕子掩住嘴,似是怕過了她的病氣,“阿姐怎麽躺在地上,你身子本就不好,這樣貪涼,萬一再病了怎麽辦?”
“康卿妧!”怨毒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康傾婉要不是沒力氣站起來,非要賞她兩個嘴巴。
“阿姐別這麽喊我,宮中過幾日有宴席,你這個樣子怕是去不了了,只能由我陪著他了。”
康傾婉氣得咳了半天,康卿妧走過去緩緩蹲下,捏著她的下巴笑道,“阿姐,李嬤嬤兒子叫我處置了,然後送到了春半樓旁的象姑館,她親眼看著行刑的,嚇得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瘋瘋癲癲了,我怕她胡說八道,叫人給勒死了。”
她永遠都不會忘了李嬤嬤給她派來的接生婆是怎麽對她的,孩子雖然大,但其實找個好點的穩婆還是能母子平安的,可那個穩婆存心害她,嫌孩子生得太慢,剛露頭就伸手去抓,弄得孩子身上落了疤,她的身子也毀了。
以致於她之後每每面對韓昭都心生自卑,哪怕她已經接受他了,但越愛就越痛苦,倒不如彼此疏遠得好。
望著她猩紅的雙眼,康傾婉心中終於有了一絲恐懼,她顫抖著問到,“你到底要做什麽,要殺要剮來個痛快”
嗤笑了一下,康卿妧松開她,不屑地擦了擦手,“長姐逼我嫁過來,方才又想逼死我,長姐這般出爾反爾,不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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