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自己的姐姐,安康聞言面色有些冷,“這蘇錦繡還真是賊心不死,阿寧,你做得對,若不是這樣,她還要貼著安定不放,那安定的太子之位才真是不穩了。”
即便是世家公子的婚事也要講求門當戶對,一樁良緣不止對女子有益,對男子也是一樣的。而身為皇子,妻妾的德行更關乎萬民福祉,一旦選錯人,葬送的可不僅僅是一家的富貴前程。
“阿姐,我是不是很聰明?”像是等著被誇讚的孩子,安寧笑道,“又聰明又俊俏,還很懂事。”
捏了捏她的臉,安康點點頭,“是,我們家阿寧哪兒都好,裴祐才是好福氣呢。”
來看比賽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那些貴女依次給姐妹倆行禮,老遠看見一個身著紅色騎裝的少女走過來,戚安寧長歎一聲,眼神無比哀怨。
是宜芳。
“阿娘為什麽要叫她來,明明知道她最愛找我麻煩了。”
“畢竟是皇叔的女兒,難不成滿京都的貴女都邀請了,就落下她一個麽?再說,你是公主,還能吃虧不成?阿爺可說了,不許旁人欺負你,想來皇叔應該囑咐過她了。”安康笑笑,反正自己的妹妹在吵架這方面從來沒輸過,所以並不擔心。
“那皇叔就不該叫她來,阿姐,你發現沒有,宜芳這個脾氣定是隨了睿王妃,什麽事兒都要搶尖兒拔上,我聽阿娘說,年輕的時候睿王妃可愛同她比了,阿爺臨幸了喬氏之後,她居然還巴巴兒跑來說風涼話,氣得阿娘見了紅,睿王府上下被阿爺一通斥責,還差點兒逼著皇叔休妻。”
搖了搖扇子,小姑娘眼瞧人越來越近,趕忙把後半句說完,“好在後來皇叔一口氣納了五個妾室,睿王妃每日忙著禦下,就沒空看別人家的熱鬧了。”
“長公主,三公主,金安。”敷衍地福了福身子,有著細長眉眼的少女幾乎沒怎麽看面前的兩姐妹,態度桀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陛下的掌上明珠。
見安寧竟沒有理她,宜芳譜兒擺不下去了,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聽說你病了,氣色確實不怎麽樣,慘白慘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粉抹多了呢。”
“你今日的氣色倒是不錯,這騎裝很襯你呢,老遠過來還以為是一樹梅花,紅彤彤的。”安寧的話音未落,安康便用扇子遮住了嘴,生怕自己笑出來。
宜芳聽她這麽一誇,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這丫頭嘴巴向來很壞,今日怎麽轉性,玩兒起了以德報怨。
正不知該怎麽答她,忽然看見春櫻和冬喜全都囁著唇憋笑,宜芳這才反應過來。
她是在罵自己黑,又穿了一身紅色,所以才像梅樹開花。
戚宜芳生得並不醜,柳葉彎眉櫻桃口,只是膚色比尋常閨閣家的姑娘深了些,性子又差,所以總被人打趣說睿王府家的嫡女日後能做女將軍,可以保家衛國,打得敵人聞風喪膽。
恨恨跺了跺腳,正想再損她幾句,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溫潤的男聲,“宜芳縣主好。”
裴祐從後面並沒有看出她來,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間來找安寧,等發現時已經走近了,想躲都來不及。
“阿祐.....”宜芳聞聲,臉上即刻就綻出一朵笑靨,變臉之快隻叫戚安寧嘖嘖稱奇。且她聲音就像抹了蜜,跟方才與自己說話的態度截然不同,簡直就是熱臉和冷屁股的差別。
裴祐皺了皺眉,並不敢應她。
“縣主,我是來找安寧說話的。
” 枉顧對方的臉色又變了,戚安寧噗嗤一聲笑出來,宜芳這才注意到,兩個人今日竟穿著一樣的騎裝,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是一對兒似的。
“什麽事,不是快開場了麽?”起身拿出帕子給他擦擦汗,安寧的這個舉動氣得宜芳臉都綠了,像是紅梅開過又謝了。
“商量完戰術,也活動完筋骨了,太子讓我們休息下,一會兒好比賽。”臉紅了一下,但裴祐並沒有躲,而是笑著對她道,“你穿騎裝真好看。”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啊,這不是你送來的麽,又不是沒見過。”
被她嗔得愈發不好意思,裴祐撓撓頭,“不是,看你穿上,和光看衣服是不一樣的。”
“你就是在誇我好看,所以穿什麽都好看唄。”話雖是對著裴祐說的,可安寧卻看了宜芳一眼,氣得人狠狠甩了一記眼刀子過來, 這才扭頭走了。
“好了好了,你好好比賽,我就在這兒看著,對了對了.....”一把拉住少年的手,安寧在他耳邊小聲叮囑,“阿兄跟你說了沒,戚安逸他們沒安好心,你比賽時小心點兒,別摔了。”
從未得過她這般關心,裴祐眼中笑意更深,語氣溫柔地應道,“你放心,我知道了。”
眼看著少年離去,安康也隨之收回視線,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羨慕。
安寧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她也能聽到一二,其實從剛才看到裴祐的時候,她就想叫安寧告訴他,千萬不要為了贏比賽就什麽都不顧了。
萬一摔傷了,倒霉的可是自個兒。
思及此處便覺得有些過分,她連親弟弟都顧不上,卻光惦記著妹夫,天底下哪有這樣做姐姐的。
“公主你看,真是冤家路窄,忠勇伯爵府家的人和喬貴妃撞見了呢。”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行四人,夏吉有些看熱鬧的興奮感。
安寧順著她所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顧夫人帶著三個女兒與喬氏和戚安樂撞在了一起。
“阿娘和姐姐們都能來參加馬球賽,想來那位顧家四少爺應該是沒事了吧。”安康回過神兒來,因著距離有些遠,所以也看不大清那些人的表情。
“若是真的好了,那顧齊歡怎麽不來,何必叫女眷撐場面。”安寧回了一句,心裡實在有些瞧不上顧家。
若是怕兒子的名聲拖累了女兒的婚事,急著給姑娘們定親也就罷了,可為何要把一個無辜的人拖下水,毀了人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