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不樂意。”荀域眼中帶笑,叫凌風以為他可能是被打傻了。
“那您這是何必呢?”
“我是說,她應該是不樂意我死,不然就不會替我求情了。”
“求情?什麽求情?”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待聽完荀域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凌風這才恍然大悟,“所以,您是存心要陛下叫人打您,為的就是看看三公主會不會心軟?”
荀域昨夜是兵行險招,他知道跟自己那些所謂的歪念相比,戚長安更怕女兒對他這個來自北國的質子生了什麽不該有的想法,所以才試探著把懲罰他的決定權交到了安寧手上。
誰知她果然就向著荀域,戚長安又氣又急,自然要狠狠罰一下她,叫她知道厲害,斷了那些尚在萌芽的念想。
“是,而且我猜她阿爺就算生氣也不舍得動她一下,最多就是關幾天,這幾天我剛好可以去看看她,反正南國的人膽子都小得很,估計除了我,這小丫頭也見不著旁人。可要是杖責就不行了,腿動不了,哪兒都別想去。”
嘴角抽搐著,凌風也不知該說他什麽好,“爺,您是把南國陛下和三公主都算計了,您就不怕她記恨?”
“我不會讓她恨我的。”把裹在手腕上的藥布纏好,荀域低垂著頭,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何況她最近樹敵這麽多,稍微罰一下是好事,多少能避避風頭。”
喬貴妃在聽說安寧被陛下禁足之後,高興得差點兒跑到院子裡放炮仗,她們棲鸞殿倒霉了這麽久,終於能看見鳳儀殿也受了罰,頓覺胸中長出一口惡氣,通體舒暢。
且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蘇錦繡和宜芳在家裡聽見這些的時候,也是痛快得很。
安寧不知道這些人的幸災樂禍,小姑娘只是單純覺得無聊,香殿裡什麽都沒有,除了每日三餐準時送來,其余時間連個人聲都聽不見。
想著阿爺最多關她兩三天就該放了,大不了她就裝不舒服,說自己犯病了,到時候肯定能出去。
正倚坐在門邊兒透過門縫往外瞧呢,忽然看見遠處一瘸一拐走來個人。
定睛一看,竟是荀域。
安寧本不想理他,可轉念又改了主意。
人到跟前兒的時候,小姑娘故意背對著他,像是還在生氣。
“我給你帶了話本兒來,還有點心,要不要?”打開油紙,糕點的香氣傳來,饞得安寧吞了吞口水。
叫他從門縫兒裡遞過來一塊,荀域的手才一進去,她馬上就死死用門夾住了他的手腕,“叫你騙我!”
少年吃痛,可臉上也有傷,想要皺眉咧嘴都不行,就只能這麽忍著,“戚安寧,你昨晚在你阿爺面前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了,我今天還給你送吃的,你可別恩將仇報。”
“呵,本來就是你騙我的,我又沒說謊,我沒把你安插眼線在驛館,還有和故國來往的事情告訴我阿爺就算不錯了,你還好意思想要報答,我告訴你,我對你就只有報復!”
言畢又使勁擠了擠門,疼得荀域差點兒叫出來。
“你松手,不然一會兒叫人聽見就不好了。”
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反正大不了就多罰幾天,禁閉這種事兒她早就見識過了,在胭雲台的日子,身邊就只有一個小丫鬟,兩人每日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想著這怎麽樣多繡點兒東西送出去換些銀錢度日。
要別叫人發現,別被黑心的守衛昧下了,換了新鮮的吃食,
還要留著過冬買炭火。 跟那樣的日子相比,關香殿算個屁!
只是這樣一直用力推門安寧也累,良久小姑娘才又道,“你答應替我辦件事,我就松開你,還有你的那些秘密我也不會說出去,從此咱們就算兩清了。”
想著從見面到現在,她都跟他清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荀域不信那些,隻點點頭應下來,“好,你說,叫我做什麽?”
松開了手,安寧蹲下來對著他道,“你幫我去趟顧家,看看他家還找兒媳婦麽?”
想叫荀域替她看看趙太醫有沒有信守承諾,而顧齊歡此刻又如何了。畢竟她現在出不去,沒辦法顧及那些事情。
“顧家,哪個顧家?”抽回手,荀域解開纏在手腕上的布,血從最底下一層層滲上來,已經把整塊藥部染透了。
安寧沒想到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不禁有些奇怪,“就是忠勇伯府,你這傷是這麽回事,羽林衛還用武器了麽?”
搖了搖頭,荀域靠在門板上到抽一口氣,“沒有,他們穿了鎧甲,我擋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你方才說忠勇伯府,你打聽他們家娶不娶媳婦兒做什麽?”
“他家少爺不是被戚安逸欺負了麽,趙太醫那日說漏了嘴,說那人命不久矣了,所以我怕娶進去個媳婦兒耽誤人家,”扯了個謊,安寧總不能說自己知道顧齊歡快死了,“而且我主要是怕萬一嫁過去的人把那些事捅出來,蘇錦繡不嫁了怎麽辦?”
眯著眼笑了下,荀域存心問到,“那些事是哪些事?”
安寧這才反應過來,她知道戚安逸好龍陽,只是一直壓著沒說,可看荀域的樣子,似乎也是早就知道了。
伸手抓了他的領子,戚安寧哼道,“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說,你是怎麽知道的,是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麽,你有沒有告訴旁人?”
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是毫不介意自己被人這般拉扯,“寧兒,你離我這麽近,會叫我想起昨天親你時的樣子。”
耳邊轟得一聲炸開,安寧的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兒,氣地恨不得衝出去打他,“你....”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這兩兄妹的事情宮裡許多人都知道,我只要稍稍打聽一下就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麽,寄人籬下,要是消息不靈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何況我在宮外也有眼線,你阿兄和那些狐朋狗友可是秦樓楚館的常客,只不過他們到那兒不尋姑娘,而是找面首,所以我猜他和他妹妹一樣,也有些奇怪的嗜好,一般都是能躲則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