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能在公共場合聊太久，因為太多人窺視，所以很快，余天寶告別了宋瑩和孫英偉，跟著兩人走上電梯。
宋瑩用一種頗為憂心的眼神望著他們離開，心頭忽然湧起了類似母親第一次送孩子上學時的複雜心情。
他應該能夠處理好的吧。
畢竟理賢會裡大多數都是正直而善良的人——我們是為了華夏的安全而奉獻的一群人。
至於孫英偉，他一直非常好奇理賢會到底在哪裡，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現在親身置身其中，他感覺自己變成了某個在公司裡上班的小職員，有了一種終於被大集團接納的喜悅之情。
但好兄弟面臨的困境確實讓他感覺到了這個地方的冰冷，和自己的格格不入，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狗不小心闖入了狼群，連嚎叫都會暴露自己的特殊。
此時此刻，兩人心裡都湧動著不同的想法，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他們都讚同的一個觀念是，余天寶的搭檔十分讓人失望。
粗魯又野蠻，這一點從其他人看著他的目光就可以分辨出來。
而余天寶跟著兩人進了電梯，絲毫沒有不自在，故意和那個微胖的女人說了幾句話，果然惹來了大胡子不滿的白眼。
他們走出電梯，入目的一切差點讓余天寶倒退回去，牆壁和門都被刷成了黑色，走廊並不筆直，每一個房間都具有完全不同的大小和構造，除了牆壁上罩著鐵絲網的壁燈幽幽發著光，這裡幾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暗巢穴。
這就是馭使工作的地方?
具有如此奇葩的另類審美，不知道是別有目的還是畫圖紙的人太過優秀。
對了，剛剛他們來的是幾樓來著?余天寶連忙抬起頭看了一眼電梯上的樓層。
“從第十層向上都是馭使才能夠進入的區域，你今天剛來，還沒有編制，目前能活動的區域只有第十層。”女人善解人意的替他講解，而大胡子則粗暴的推搡著一群人，“讓開，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我的意思是，你們誰敢擋路，我就會暴揍他一頓！”
這層樓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站在電梯前的走廊裡，大約有二十來個，大胡子一邊在前面開路一邊抱怨:“愚蠢的招新日，這些人根本都是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他們來這裡只能給我們添亂！”
他說著這些話，因為粗的像手指一樣的眉毛還有太過自由的長相，再加上狀的像是水牛一樣的身材，在場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頭反駁他，而余天寶和女人則均閉口不言，裝作不認識他一樣悶頭跟著他向前走，直到他推開一扇玻璃門，走進那個半圓形的房間，然後按了幾個牆上的鍵盤。
房間裡的壁燈亮了起來，玻璃門上忽地出現了一層磨砂，使得外面的人沒辦法窺探其中，女人走近窗戶，大胡子一屁股坐在一個皮沙發上，大大咧咧的喊道:“好的，打開窗戶吧，早就該讓陽光曬進來，那群二十樓的傻帽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以為把這裡刷成狗熊洞就可以安心的在這裡冬眠了麽?”
女人沒有理會他的胡亂嚷嚷，拉開了百葉窗，很可惜的是，今天又是一個陰天，太陽被雲層厚厚的遮掩住，他們能夠看到的只有樓下熙攘的人群和仿佛一望無際的高樓大廈。
這貌似只是城市裡的一個普通角落，但對於任何知道這裡是哪裡的人來說，這個地方都足夠令人產生過多的聯想。
“既然你來了，那麽在交接之前，麻煩你看下這份合同。”
女人坐在了唯一的那張辦公桌前，

余天寶這才知道這裡是這個女人的辦公室，而大胡子就在沙發上姿態隨意的翹著腳，他不耐煩的望著外面的天空，似乎很執拗的想要從中找到一絲陽光。
接過合同，快速的翻了一遍，能夠確定這基本是一份主旨在於保密的合同，這份合同上將泄露秘密後會被如何追究的事情寫的十分詳細，總而言之，幾乎一進入大樓之後看到和聽到的任何東西都嚴禁泄露，一旦不小心泄密，那麽下半輩子都有可能在官司中度過。
這只是明面上的東西，在看不見光的陰暗之中，泄露秘密完全有可能受到更加嚴厲而恐怖的懲罰。
余天寶看著這份合同，思緒不由自主的飄到了宋瑩和孫英偉身上，不知道他們兩人是不是也需要簽訂如此嚴苛的合同。
“每個新進入的人都要簽訂保密合同，但觀察員和馭使或許會有些微的不同，你不用擔心你的同伴，他們既然已經通過了考核，一定擁有值得我們信賴的特質。”
女人像是知道余天寶心裡在想什麽一樣的說道。
余天寶霍然抬頭，這份被看透的感覺讓他十分戒備，他連忙將注意力專注到合同本身上面，盡量不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因為面前的這位女士有很大的可能居然會讀心術。
“趙姝，能否收起你那套誆騙新人的把戲， 你既然非要讓他當我的搭檔，那麽就不要把你那套用在他的身上。”大胡子本來一直在眯著眼睛看天，忽然說了一句話，他的聲音很大，大到讓余天寶情不自禁的眨了好幾下眼睛，他忽然“看”到自己眼前有一層水一樣的薄膜褪去了，而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幻境之中，或許說，就像是全基於他自己的想象。
“她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她只是製造了一個域，一個會讓你以為她無所不能的域。”大胡子往後仰起脖子，隨口解釋，“你剛才是不是覺得她有些不一樣。”
余天寶點了一下頭:“一下子覺得她很美。”
“擦亮你的眼睛新人，這種話千萬不能隨便說。”大胡子歪頭看了一眼趙姝:“哈哈，想不到你會喜歡這種小白臉。”
“試一試有什麽不可以。”坐在辦公桌前，名叫趙姝的女人搖了一下頭，沉沉歎氣:“我都已經三十五歲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嫁不出去的。”
大胡子狠狠皺眉:“三十五歲，你真的該辭職回家帶孩子了，想想你抱著那個渾身奶味兒的小東西給她唱歌的樣子，我覺得我能為此再喝十瓶……啤酒！”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哪個人喝了五瓶啤酒後就摔了個狗啃屎。”
“那是因為我之前已經喝了半斤白酒！”
大胡子和趙姝鬥了兩句嘴，他忽然轉頭惡狠狠的看著余天寶:“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簽了他！我來是等著你跟我去做任務的，不是來陪你玩過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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