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飛,你怎麽了?”
秦蘭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她醒了,發現了喬飛的異樣。
“沒什麽…”喬飛好像被剛才腦海中驚人的想法,灼燒的喉嚨乾啞,迅速調整了一下之後,才向秦蘭說道:“睡不著了,失眠!”
“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很忙。”秦蘭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好的,領導的命令要聽的。”喬飛乖乖的平躺在床上。
沉默的平靜,像空氣中的月光,漫漫的蔓延,整個房間,頓時安靜的能夠聽到窗外的蟲鳴…
許久之後,就在喬飛感覺她已經再次睡著的時候,她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喬飛。”
聲音中飽含著哀傷。
“嗯?”喬飛平靜的應道。
“我…感到悲傷。”平靜的話語,夾雜著她抽泣的聲音。
“我…很想撫平你的悲傷。”喬飛淡淡的說道:“只是怕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的,沒有人能做到。”秦蘭幽幽的說道。
“是嗎?”
“或許吧!”
“我不認同你那時說的觀點,我覺得活著是有意義的。”喬飛突然平靜的說道:“活著的意義,在於終點同樣是死亡,過程卻完全不同…”
秦蘭沒有說話,像是在靜靜的在聽他說。
“花開後必定花落,只是它曾綻放,這個過程,其實美妙無比,
再閃亮的星光,也有墜落的一天,就連地球,太陽,銀河系,也總有接近死亡的時候。
與之相比,人的一生僅是渺小的瞬間罷了…
可是在這短短的一瞬,我們有過歡喜,有過悲傷,
有過戰鬥,有過受創,
有歡笑,有淚水,
有愛的人,有恨的人,
你不覺得,這其實很悲壯,也很美好嗎?”
……許久之後,秦蘭的聲音傳來:“好像,有點道理…”
“是啊,有些道理。”喬飛說道。
“這段話是誰說的?哲學家嗎?”秦蘭幽幽問道。
“這個啊…”喬飛頓了一頓,這才緩緩的告訴她:“有一個熱血的故事,戰鬥女神雅典娜,在抵抗死神哈迪斯的時候,她手下有一位戰士,據說是釋迦摩尼轉世,在沙羅雙樹下戰鬥,臨死之前說的。”
“故事啊,像是一個不錯的故事,有時間我一定看看…”
“那你可要從頭看起了,這個故事有點漫長,是五個孤兒不斷逆襲的經歷…”
“睡吧!”
“嗯。”
……
清晨,喬飛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秦蘭已經不在了。
洗漱,處理完個人問題,喬飛吃了個早飯,直接去看程峰,之所有沒有去找林夢媛采樣,是因為知道她應該在程峰的隔離室。
到了醫療部三樓,喬飛果然發現了林夢媛在,而且不僅她在,走廊的盡頭,還多了一名荷槍實彈的深藍色製服,應該是加強了保衛工作。
還有別的一些變化,旁邊楊帆的隔離室,巨大的鋼化玻璃外,又被加上了鋼筋結構的龍骨。
這個小小的隔離室,幾乎變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監獄。
估計啟明局,也發現了黑霧區域詭異的脈絡,加強了保衛工作,喬飛心想。
進入了程峰的隔離室,喬飛發現這個家夥,才一天的時間,居然就精神了很多。
因為他在調侃旁邊的林夢媛,把這個清純的小護士逗的哈哈大笑,熬夜所致的黑眼圈內,又增加了一圈興奮的紅色。
“活過來了?”喬飛說道。
“死不了的,老夫金剛不壞,一柱擎天,刀槍不入…”程峰尖著嗓子喊道。
看來真是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開始貧了。
“你少說點話吧,好好休息,已經匯報了一整個早上了。”林夢媛提醒道。
“哦?”喬飛心中一動:“楊老他們來過了?”
“來過了,我已經把整件事情的經過,匯報過了。”程峰平靜的說道。
“傷了你的東西,是什麽?”喬飛問道。
程峰略略思考一下,才深沉的說道:“不像人類的人類……”
“嗯?”喬飛看著程峰的雙眼,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看過電影《異形》吧?有點像。”程峰緩緩的說道,隨後又加了一句:“只不過長著一張人類的臉。”
“是這樣啊!”喬飛淡淡的說道。
果然,是這樣麽?喬飛感覺這是對自己昨夜總結出來的結果,又一次確鑿的驗證。
程峰卻對喬飛的表現有些意外,觀察了他一會,才說道:“你變了。”
“哦?”喬飛有點意外。
“和以前不一樣了。”程峰笑吟吟的說:“下決心要乾掉黑霧區域了?要等我的傷好了,一起去!老子要報仇。”
“雞血打多了吧…”林夢媛白了他一眼。
喬飛平靜的笑了笑,向程峰點了點頭。
“你等等,我有東西給你。”程峰突然拿起醫用床頭櫃上面的文件夾,交給林夢媛,口中說道:“給他看看。”
喬飛接過文件夾,打開後看到裡面的A4紙上,有一個素描的圖案。
一個黑色的生物躍然紙上,雙腳,是類似魔獸世界德萊尼的蹄狀,流線型的身體蘊含著難以言明的力量與爆發力,一條長長的尾巴,靈動異常,尾巴的尖端,是一根長針。
雙壁粗壯有力,小臂的背面,像是長著兩個不小的骨板,骨板的前端,延伸出來一個修長的刀狀尖刺,骨板下面,是四根修長的手指。
頭部的輪廓,有點像異形,只是最前端的臉上,是一張確鑿的人臉…
“是你畫的?”喬飛問道。
“必須,老子乾過刑偵,素描功底在的。”程峰得意的說道。
喬飛再一次端詳整個“畫作”,發現程峰居然在旁邊白紙旁邊手繪了一個比例尺,整個怪物,大概兩米高。
“這東西靈活異常,速度快的出奇,而且胸部和手臂外側,都有堅韌的外骨骼。”程峰解釋完,似乎是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喃喃說道:“我能活下來,很不容易。”
“好好休息,盡快康復。”喬飛笑道:“等你好了,我們再去會會它。”
……
出了程峰的隔離室,喬飛站在了楊帆的隔離室外,透過厚重的鋼化玻璃,看著她在裡面深沉的熟睡。
喬飛的心中一聲長歎,他現在已經分不清,眼前這個自己曾經的組長,現在還是不是自己的同類。
微視功能開啟。
喬飛驚奇的發現,楊帆體內的腫瘤,數量變少了很多,修長的骨架平平的躺在床上,只是骨架的尾椎骨部分,似乎有些變化。
尾椎骨的最後一節,像是延伸出來一塊,而且這節延伸出來的骨頭正面,有一些膨出,似乎正在向著她的子宮生長…
只是骨骼的變化,還沒有引起外形的改變,估計啟明局還沒有發現這個情況。
果然,要開始變化了嗎?喬飛心中想到。
正想再好好觀察一下的時候,平躺在床上的骨架,似乎感受到了喬飛的注視,緩緩的從床上坐起...
轉過頭來,注視喬飛。
喬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楊帆醒了!
一雙猩紅的雙眼,灼然的注視著自己,眼中蘊含的仇恨,是想把自己——徹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