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巨大的鐵火雷在回紇士兵頭頂上驚天動地地爆炸了,兩團熾亮的火光騰空而起,瞬間變成了黑煙,強烈的衝擊波向下蕩開,數萬枚密集的毒釘四下迸射,飛射出數百步遠。
方圓百丈的回紇士兵悉數被活活震死,迸射的鐵片和密集細小的毒釘射透了無數士兵的皮甲,射進了他們身體內,但這種被射中的疼痛卻遠遠比不上強烈爆炸的恐懼和聲波刺激,進攻的回紇士兵瞬間崩潰了,他們丟掉攻城梯,恐懼得大喊大叫,不顧一切調頭逃命,兵敗如山倒,
兩顆大型鐵火雷直接炸死了七百余人,還有數千人被毒釘和鐵片射中,無數人被鐵片射中頭部,當場陣亡。
遠處兩裡外的回紇主力也被爆炸波及,強烈的爆炸讓每個人的耳朵難以忍受,戰馬稀溜溜暴叫,宰相赤心震撼異常,大喊道:“後撤十裡!”
兩萬騎兵掉頭奔逃,一時間如山洪爆發,慢一點的被戰馬拖拽下地,被亂馬踐踏而死,兩萬人沒命奔逃,後面兵敗士兵也跟著狂奔,城頭上鼓聲如雷,歡呼聲響徹雲霄。
蘇鎮率領五百騎兵殺出關城,繳獲戰馬,殺死受傷的敵軍。
.........
兩萬余人奔逃了十幾裡,才慢慢從驚恐中緩過來,赤心仰天長歎道:“我一直很奇怪,葛邏祿人為什麽那麽快就被河西唐軍滅了?現在我才知道原因,他們有如此犀利的大殺器,葛邏祿人安能不敗?”
萬夫長速木達低聲道:“宰相,有點不太對勁?”
“怎麽回事?”
“卑職剛才清點一下,逃回來怎麽只有兩萬五千人?”
赤心也愣住了,不可能一下子傷亡五千人吧!
他立刻令道:“讓探子回去查看,是怎麽回事?”
一百余名探子騎馬飛奔而去,半個時辰後有探子傳來消息,數千士兵倒在半路上,被關城內出來的唐軍騎兵殺死,我們救回一些士兵,但都沒有活下來,他們表現出中毒的症狀,他們自己描述,是被毒釘或者毒刺之類暗器射入體內。
赤心立刻明白了,一定是爆炸物混雜了大量的毒釘,他恨得咬牙道:“該死的混蛋!”
在他記憶中,還沒有唐軍會這麽狠毒,這時,所有大將都望著他,等待著他的決定。
赤心緩緩道:“中毒後奔跑,一旦毒氣攻心,神仙也難救,還是保全主力吧!傳我的命令,北撤草原。”
眾人都明白了,主帥放棄了傷兵,不過赤心的決定沒有人反對,他們都被唐軍的大殺器嚇破了膽,南下搶掠太原的念頭早已丟掉九霄雲外,將領們紛紛召集士兵,向北而撤離.......
從婁煩關殺出的河西軍收獲頗豐,他們繳獲了四千七百多匹戰馬,兩千多名受傷敵軍被他們殺死,兩顆大型鐵火雷是在人群最密集處爆炸,雖然當場炸死了七百余人,還有近六百人是被鐵片射中頭部而死,還有三百余人撤退時踐踏而死。
不過大部分死者都是被毒釘射中,在奔跑中使毒性在全身迅速擴散,最後毒氣攻心而亡,還有很多士兵雖然一時沒有倒斃,卻最終死在唐軍騎兵的長矛下。
這是一次經典火器打擊戰爭,回紇第一次遭遇強大的火器,整個士氣和軍心在瞬間崩潰,恐懼讓他們陷入瘋狂之中,逃命成了本能。
遺憾的是,婁煩關的唐軍兵力不多,否則乘勝追擊,將徹底擊潰回紇軍。
兩萬五千回紇騎兵倉惶北撤,夜裡簡單休息了兩個時辰,天還沒有亮,回紇大軍又匆匆啟程北上,繞過了善陽縣和馬邑縣,中午時分,抵達了臘河谷,
半年前,三千回紇士兵便是在這裡全軍覆滅。不過戰爭的痕跡早已消泯殆盡,眼前這支回紇大軍並不知道半年前這裡發生過什麽?
臘河谷長約十余裡,平均約有百丈寬,兩邊是斜緩的山坡,山坡上樹林茂盛,但在最窄處卻只有數丈寬,兩邊是懸崖峭壁,正好是一個轉彎處。
兩萬五千回紇大軍浩浩蕩蕩進入了峽谷,就在山坡樹林內,郭宋冷冷地望著下方的回紇大軍,他回頭令道:“傳令重甲步兵行動!”
兩千五百名重甲步兵迅速出動,他們趕到臘河谷南面,截斷了谷口的南面退路。
與此同時,三千弓弩手和兩千長矛手也被安排到谷口的最北面。
回紇人的前鋒漸漸進入了最狹窄處,就在這時,懸崖山頂上連續拋下七八顆大型鐵火雷,還沒有等下方的回紇士兵反應過來,鐵火雷便山谷中一連串的爆炸了。
連續的猛烈爆炸儼如山崩地裂,到處是血肉橫飛,慘叫聲淒厲,幾乎所有的回紇士兵都嚇懵了,等他們反應過來,士兵們紛紛調頭,大聲叫喊,不顧一切地向南面逃命,他們已經被唐軍的大殺器嚇破了膽。
‘嗚!’
兩邊山坡上吹響了號角,兩萬余河西唐軍從山坡樹林中殺出來,箭矢如暴風驟雨般射向下方混亂的回紇軍隊,大片大片地回紇士兵被射倒。
郭宋戰劍一揮,“殺下去!”
“殺啊——”
兩萬兩萬三千名唐軍騎兵殺了下去,將混亂到極點的回紇軍隊截為無數段,唐軍訓練有素,作戰極有章法,他們以百人為一隊,毫不留情地對混亂中的回紇士兵展開殺戮。
赤心很清楚眼前局勢的危險,這樣打下去,回紇軍將全軍覆滅,必須要撤出去,他竭力大喊道:“向南面突圍!突圍出去!”
南面數千回紇騎兵拚死突圍,他們卻遭到兩千五百名陌刀軍的攔截,陌刀軍儼如一堵鐵牆,揮舞著鋒利的長刀,將不斷衝上來的敵軍騎兵斬為碎片。
他們面前的屍體堆積,山谷內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息和內髒氣息,聞之欲嘔,盡管被殺的回紇騎兵超過三千人,但突圍的騎兵依舊一波接一波地衝上來。
北面也有不少騎兵企圖突圍,但狹窄的通道限制了大規模騎兵衝出去,對面是三千弓弩手,但凡有騎兵奔出,便被亂箭射殺,也戰馬也不能幸免。
這一戰從中午一直打到天黑,儼如絞肉機一般的戰爭終於漸漸結束了。
激烈的戰鬥已經結束,數千唐軍士兵正忙碌地清理戰場,這場戰鬥,回紇幾乎全軍覆沒,兩萬五千人在臘河谷內陣亡,但河西軍也同樣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近五千人傷亡,盡管只有敵軍的兩成,但也是近幾年少有的慘重損失了。
這時,李冰快步走過來道:“啟稟使君, 發現敵軍主帥的下落了。”
這是郭宋很疑惑之處,梳理了幾遍,都沒有發現敵軍主帥赤心的屍體,他的親兵也沒有發現,顯然是逃走了,但他從是哪裡逃走,郭宋卻沒有想通這一點。
“他在哪裡?”郭宋急問道。
李冰一指西南方向的樹林道:“他率領千余人左右,從那邊逃進樹林內,從樹林內向南走,繞過了重甲步兵,被外圍斥候發現,但他們還是突圍走了。”
郭宋愈加不解,“向南走應該是斷崖,重甲步兵就在斷崖口上,他們怎麽繞得過去。”
李冰苦笑一聲道:“屍體成為重甲步兵的障礙,他們不斷向前推進,一共推進了兩百步,結果就是這兩百步留下了一個空檔,導致他們從斷崖邊緣逃走了。”
郭宋這才意識到,戰場是在不斷變化,防禦也應該審時度勢來適應變化,自己以不變來應對萬變,多多少少有點刻舟求劍。
郭宋有些無奈道:“他們逃去哪裡了?”
“他們應該是從西面的羊馬峪北撤了。”
羊馬峪在西面八十裡外,是一座很寬闊的山谷,走那邊要比這裡安全得多,不過要繞差不多兩百裡的遠路,回紇大軍沒有足夠的糧食支撐,便選擇了臘河谷,最終全軍覆滅。
赤心率領千余手下在黑夜中一路疾奔,天亮時進入了羊馬峪。
盡管唐軍將回紇軍包圍得滴水不漏,但還是被宰相赤心找到一個漏洞,他率領千余騎兵突圍進入樹林,從樹林內繞過了重甲步兵的封堵,逃脫了生天。
一千回紇騎兵快馬加鞭,一刻也不敢停留,向最近的西北方向草原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