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農遙望著冰湖,茫茫一片,不知去向何方。
若是原路返回,又是千裡長峽,仍是一條死路。
季農歎了口氣:“天地茫茫,渺無人煙,難道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嗎?”
他望著冰湖岸邊,江河灌入冰湖,形成三角洲畔,有數具被冰霜凍結的白骨遺骸橫躺於灘塗之上。
季農望著這些冰凍成霜的遺骸,暗想:“這些白骨……難道都是些走不出這鬼地方,最終死在這裡的人?”
突然,季農看到冰湖之畔,有處閃著幽藍光芒,定睛一瞧,是個凸起的冰堆。
季農奇道:“咦!那裡是什麽?”
左茜也早被那處異光所吸引,說道:“過去瞧瞧!”
兩人來到異芒之處,只見是個三角狀的冰錐,冰錐通體晶瑩,微微泛著藍光,冰錐內有一個橢圓形的漆黑甲殼狀物事。
左茜手按在冰錐外側,往裡看了半天,說道:“這裡面好像是個龜殼。”
龜殼!
季農想起日前父親在山頂跟他說過的話。父親在怪水潭閉關時得遇玄龜,玄龜背上刻有神功“玄武圖錄”,他通過修習龜甲上的武功,將玄功臻至巔峰。北暄王要季農到後山,從怪水潭中打撈出龜甲,修行其上的武功,治好自己的病。
“快!將龜甲拿出來看看!”季農說著,一拳砸向冰錐。
季農一拳砸下,只在冰錐上砸開了一道淺淺的裂縫,冰粒四濺,有些反彈到季農的臉上,打得他疼痛無比。
季農邊咧嘴邊甩著手,說道:“這堅冰好硬啊!”
左茜忙拉住季農的手,嗔怪道:“泛著藍芒的都是千年玄冰,比普通冰塊堅硬百倍。誰叫你不用真氣,活該受罪!”她向季農手掌吹了口氣。
季農被左茜握著手,隻覺得她的手軟玉滑膩,不禁心中一蕩。
季農笑道:“啊,是了!這硬活還得是你左校尉來,快用你的天蝠神槍砸開冰錐吧!”
左茜白了季農一眼,將他的手甩開:“什麽叫硬活都我來乾!拿我當仆人麽?”隨即她望著冰錐,有點擔心道:“玄龜是你們季家的祥瑞,這冰錐可能是某種儀式,你別冒犯了神明,引來大禍!”
季農道:“我只是要驗證一件事情,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快將冰錐砸開吧!”
左茜聽季農說得鄭重其事,隻得抽出短槍,她微微運氣,勁貫槍鋒,用力砸在了冰錐頂部。
只聽一聲悶響,冰錐並沒有裂開。
季農聳了聳肩,說道:“左校尉,你不行啊!”
左茜努了努嘴:“你不懂呢,就不要多嘴!我砸冰錐用的是暗勁,這樣就不會像你那樣搞得冰粒橫飛。”
她話音剛落,冰錐頂部出現了一道裂縫,接著裂縫迅速向下擴大,轟隆一聲,冰錐碎裂成冰塊,散落一地。
“哇!厲害!”季農舉起了大拇指,趕忙俯下身子,將龜甲撿拾起來,把龜殼上的冰霜雪片抹掉。
只見龜殼上塊紋清晰,卻並沒有什麽關於武功的文字。
季農一怔,呆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左茜不懂季農在說些什麽:“你怎麽了?什麽不可能?”
季農兩眼放空,愣愣地道:“我爹爹明明說,玄龜的龜甲上刻有玄武圖錄的,怎麽會沒有呢?”
左茜奇道:“你說的是你們季氏的家傳絕學嗎?”
季農呆呆望著左茜:“你也知道玄武圖錄?”
左茜道:“玄武圖錄是北暄季氏的曠世神功,
誰不知道啊。我父親常說,正是因為前任的北暄王將玄武圖錄授予了主上,而非季湖總管,所以導致主上和大總管之間產生了心結。” 季農聞言,大驚道:“你……你說什麽?”
左茜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她囁嚅道:“我……我是說主上和你叔叔之間……有心結……這……這不是秘密吧……”
“不,不是這個,你前面說了什麽?”
“啊?我是說……前任北暄王將玄武圖錄授予了主上……”
季農隻覺得五雷轟頂,左茜的說法與父親告訴他的完全不一樣,他顫聲道:“難道……爹爹……他……”
季農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畫面。
他和左茜從山崖跌落怪水潭後, 在潭底受到水流吸引,沉入了無底深淵,深淵的盡頭是百丈瀑布,他們從瀑布衝下後,最終來到了高峽深谷。
季農周身寒意頓起,冷不住打了個寒顫。
“怪水潭的下面是無盡深淵,直通峽底深谷,爹爹並未潛到過怪水潭底,更不可能將玄龜的龜甲放在怪水潭底……爹爹為什麽要騙我……”
季農心中一陣絞痛,接著他全身燥熱了起來。
就在這時,冰湖中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敲擊破木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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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季山騎著神駒鹿蜀在沙場上飛奔,在他身旁的是騎著灰鬃馬的季鐵。
季山、季鐵各執一柄長槍,兩人並驅的同時,互相向對方進招。
季山的槍招快狠凌厲,幾乎全是進手招式。而季鐵則很少進攻,但他將門戶守得異常嚴密,將季山的所有攻勢都擋了回去。
季景天站在沙場邊看著二人過招,他摸著頦下短須,頻頻點頭。
在季景天身旁的季湖卻無心觀戰,時不時側眼偷瞄北暄王,自從左茜、季農逃走之後,季湖的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生怕通敵之事突然東窗事發。
倒是在另一旁的樊蔓,渾然像無事人似的,大聲地替季山鼓勁叫好。
“山哥,玄武槍使得漂亮!”
季山聽得樊蔓嬌聲助威,虛榮心大增,立誓要在美人面前,將對手擊敗。季山將家傳的“玄武槍十一式”使得淋漓盡致,各種精妙絕招盡數向季鐵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