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翼河兩岸,數百名弓箭手彎弓搭箭,直指樊蔓、蘭之青等人。
左善、傳曦出現在了憲翼河邊的矮坡之上。
一名黑衣人驚道:“不好,我們中計了!公主,我們來斷後,你快跳入河水逃走!”
黑衣人紛紛拔刀出鞘,齊聲道:“我們誓死保衛樊公主!”
樊蔓跺腳道:“我不會水啊!”
蘭之青道:“敵人既已經設下埋伏,只怕憲翼河中也已經有所布置,跳水逃亡未必有用。今番只能見機行事!”
“預備!”弓箭手中有人叫道,所有弓手的強弓上搭著三支羽箭,每支箭的箭尖上出現了螺旋狀的氣勁,隻待一聲令下,便千箭齊發。
戰局一觸即發時,蘭之青突然叫道:“且慢!”
矮坡之上的左善高聲叫道:“威名赫赫的檮杌六將之一的蘭之青,已經墮入我相邦設下的埋伏圈中,不知還有何話講?”
蘭之青望著在左善身旁面露微笑的文士,高聲道:“久聞暄相傳曦的智名,兄弟栽在你的手中,那也不枉了。”
左善道:“傳相早知傲王派樊公主前來是不懷好意,一直在等待你們主動露出破綻,如今賊人現形,請問你等還有何話講?”傳曦不詣玄功,聲音不能遠傳,故由左善代其發聲。
樊蔓氣得銀牙直咬,她在到訪暄國之前,傲王就告知她要小心傳曦,故她進暄業城後一直遠離傳曦,避免與他接觸時被他發現破綻,沒想到了臨出城時,還是墮入他的彀中。
蘭之青叫道:“左將軍,兄弟我今日陷入包圍圈,自己認栽。只是兄弟並不甘願束手就擒,決心奮戰到底!”
左善道:“這百名弓箭兵是我暄國從西崊白虎家族借來的神箭手,西崊鋒家疾風箭雨陣的名頭,相信蘭將軍有所耳聞。”
蘭之青道:“疾風箭雨,西崊白虎,兄弟自然不敢小覷鋒家的神箭手們。不過我也不必自謙,自問大刀倘一出手,這些弓手有一大半怕會立時死在當場。”
蘭之青出言恫嚇,但神箭手們面無表情,顯然訓練有素,不為威脅所懼。
左善傲然道:“蘭將軍驚雷一刀的戰力確是驚人,昔年你隨著樊夜造反,血洗先國青玉宮一役,相信很多人都印象深刻。”
樊夜弑父篡位,實是違反仁義道德的逆行。當時,曜世王朝南方的朱雀家族造反,北暄王隨著王朝軍隊南下平叛,無暇北顧,加之樊夜立時承認曜王室的權威,曜王朝和北方諸侯國這才默許了樊夜的暴行。後來,傲王勢力迅速崛起,北方諸人畏懼傲王威名,很少人敢在其面前提及這段黑暗的歷史。左善此刻提及舊事,顯是在譏諷蘭之青。
蘭之青冷哼一聲,面色鐵青。
左善續道:“不過,蘭將軍今日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癡人說夢。有神箭手包圍,左某在一旁掠陣的情況下,都能讓你逃走的話,我可以立即辭去暄國左將軍的位置了。”
蘭之青道:“環顧北方,除了北暄王和傲王之外,左將軍的武功是眾人公認的最高。兄弟雖然好戰,但也知道沒可能在力戰西崊神箭手之余,還在你手下逃生!”
左善道:“既然蘭將軍有自知之明,何不速速下馬受縛,或可撿回一命。”
“檮杌鐵騎,只有戰死之鬼,絕無跪降之人!兄弟雖然不才,但還是那句話,只要大刀出手,必會令你軍傷亡慘重,不知左兄信是不信。”
左善冷哼一聲:“戰鬥豈無傷亡之理,你婆婆媽媽的到底想說什麽?”
“兄弟並非怕死之人,只是肩負保護公主之責,不能徒逞匹夫之勇。”蘭之青頓了一頓,說道:“左將軍,我有一個提議。”
左善道:“哦,說來聽聽。”
蘭之青道:“左將軍身為暄國首席戰將,威震北域數十年。今夜,兄弟想與左將軍單挑決勝。若然敗北,我這方的所有人任憑將軍處置。倘若兄弟僥幸勝了一招半式,我當即自刎,其余這些人仍聽憑將軍處置,只是懇請將軍放我們的公主回家。只要左兄答應請求,就可以避免你方一眾將士的傷亡,不知左兄敢是不敢?”
蘭之青最後這一個“敢”字,明顯帶有激將的意思,左善豈有不知。但左善又覺得以區區檮杌六騎之一的戰將來叫陣,自己若不應戰,以眾擊寡,有失暄國名將的風范。
左善一皺眉,眼望傳曦,尋求他的建議。
傳曦瞧見左善面有心動之意,連忙說道:“左兄切不可答應,敵人這是敗中求勝的險招。此戰我方有勝無敗,何需再來單挑。左兄固然神勇無敵,戰之必勝,但若累了筋骨,我暄國也是得不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