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禦帳無法守住,皇太極在禦前侍衛的保護中且戰且退,等待著兩黃旗的人馬前來救援。
兩黃旗的營寨也受到明軍的衝殺,一時間被打懵了沒反應過來,特別是前軍遭到了天武軍大軍的攻擊,整個清軍大營都陷入了一片混亂,無法分兵去救援禦營。
皇太極周圍的侍衛死傷的越來越多,幾乎被斬殺殆盡,處境越發的危急,時而有明軍騎兵衝殺到近前,嚇得他冷汗直冒。
很快,兩黃旗的人馬回過神來,連忙派出人馬支援禦營,清軍大部人馬已經殺來。
曹變蛟率領三千天武軍騎兵依然奮勇向前,勢不可擋,素以勇武著稱的八旗將領被砍得大驚失色,紛紛潰敗。
以勇毅聞名的固山額真圖爾格和弟弟伊爾登、內大臣錫翰、遏必隆等清將見無法以野戰取勝,情急之下佔據禦營營門拚命放箭,明軍損失慘重。
曹變蛟非常的痛心,這幫狗韃子放的冷箭讓部下的傷亡在不斷上升,他自己也已經負傷了,渾身都在流血。
他忽然看到了遠處那個顯眼的大胖子,他猛的抽打戰馬,大呼著向皇太極衝去:“奴酋休走,吃某家一槍!”
曹變蛟打光了左輪打火槍也沒能擊中皇太極,隻得提著長槍不顧一切的殺過去。
當他衝到皇太極三四丈遠的時候,忽然被一支重箭射中右肩,翻落下馬。
幾名騎兵連忙救起曹變蛟,曹變蛟失血過多幾近昏厥,而四面八方的清軍也迅速聚攏過來。
眼見衝殺無望,曹變蛟隻得恨恨道:“出水!”
接到命令後,天武軍停止了衝擊,向清營外撤退,同樣的,還是如入無人之境。
曹變蛟領軍衝出皇太極禦營,進攻正黃旗和鑲黃旗的兩支人馬也先後來到,匯合一起,顯然損失不小,眾騎向著海州退去。
在臨走時,曹變蛟還不忘讓人一路喊著“奴酋皇太極已死!”給清軍大營造成混亂,為天武軍步軍夜襲造勢。
莫名被人家踹了禦營,皇太極驚慌初定,但又不知道明軍有多少人馬,不敢派兵追擊。
好半天后,皇太極才震怒不已,把各將都處以罰銀處罰。
正當清軍所人松了一口氣時,忽然間,大營外傳來了鋪天蓋地的喊殺聲。
“明軍又來了!”
一時間,清軍各將極為驚慌,連忙下令迎敵。
“開火!”
一片火光瞬間點亮了漆黑的夜空,讓匯聚在大營前的清軍猝不及防。
數以千計的鉛散彈裹挾著滾燙的空氣,如冰雹一樣砸向了他們,一次齊射下去,清軍傷亡竟然有數百人。
夜色籠罩下的整個戰場到處彌漫著看不清的硝煙,在一個個火把的照射下,如同大霧彌漫一般,難以視物。
火槍兵線列陣以連綿不絕的火力打擊而著稱,每一次排槍射擊完畢後,便會一整排的退到火槍陣的後方,重新裝填,後面的一排再上前一步補上,舉槍瞄準齊射。
如此周而複始,數以千計的鉛彈如冰雹彈雨般,連綿不絕的砸向本意見亂成一片的清軍。
幾輪齊射後,只見兩軍之間已經堆滿了屍體,清軍後退了一些距離後終於穩住了陣腳,開始了反擊。
不過清軍的反擊有限,剛剛聽到明軍騎兵一路大喊皇上死了,也不知真假,八旗軍心中驚慌。
一名身穿黃色棉甲的章京操著一口滿語,高聲的呼喝著辟謠:“皇上沒死!”
這人的身份顯然不低,他的身邊瞬間聚滿了同樣盔甲齊備的披甲兵,他的辟謠貌似起到了作用。
孫應元毫不猶豫,果斷下令:“全體前進,將韃子擊潰!”
軍令下達後,幾個火槍陣火槍端平呼喝陣陣,謔謔向前,氣勢如虹。
天武軍謔謔前進的軍陣讓八旗軍膽寒,鉛彈呈現矩形面打擊,幾大火槍陣前方百步以內俱是一片糜爛,八旗軍躲避不及又是倒下一大片。
頃刻之間,經過幾輪火力打擊的清軍頓時死傷上千人,清軍的士氣被沉重的打壓了下去,沒有崩潰已經極為的難能可貴了,更別提還能組織有效的反攻。
前進中的天武軍幾大軍陣幾乎形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剛剛維護好秩序的正黃旗旗丁們再度潰散開來。
那位身著黃色棉甲的清軍將領也在齊射的鉛彈中被擊中腹部,跌落馬下,其身邊的正黃旗旗丁像是拚了命一般,想把他們的主將搶回去。
這些正黃旗的旗丁顯然與普通的八旗軍不一樣,除了不要命外,戰鬥力也格外的彪悍,面對火槍陣的進攻,仍然抽出腰間腰刀,矮著身體向前翻滾,就像耍雜技一樣直接滾入槍陣之中。
火槍兵還未切換刺刀,猝手不及之下居然被百十個正黃旗甲兵連連得手,火槍陣中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但很快被後排安裝好三棱刺刀的火槍兵控制住了局面,為了不大規模打亂火槍陣,天武軍以三名士兵為一組,呈簡單的正三角隊形。
與敵人相遇時,前面的軍士舉著槍擋在前面,後面兩名軍士在他的兩側,以步弓側身子姿勢,舉槍平刺。
三名軍士互相配合著余敵軍作戰,加上後世小日本刺刀的單人戰術,發揮的效果顯著,很快將突入火槍軍陣的正黃旗甲兵斬殺驅逐了出去。
有個天武軍上等兵刺死一個韃子後,順手將那正黃旗的主將首級割下,別在腰間,耀武揚威的退回了火槍陣中。
主將被斬殺,八旗軍士氣瞬間跌落,眼看大軍奔潰,剩余人四散奔逃。
孫應元再次下令,擊殺面前所殺韃子。
接下來,便是一邊倒的屠殺,火光四射,槍管打的發燙,三棱刺刀刺到卷了刃,斷了刀尖,人人雙臂累到發麻......
天武軍屠殺正宗的正黃旗旗丁,殺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八旗軍此時的心態在這二十年中恐怕是絕無僅有的。
忽然,孫應元聽到後軍傳來斷斷續續的號角聲,傳令兵急道:“太子殿下傳令,大軍收兵!”
孫應元殺到正酣處,或者說殺紅了眼,一下子聽到這軍令還沒反應過來,就像身下按倒一個尤物,乾到一半被查房了,這怎能讓人受得了......
孫應元激動之下揪著那傳令兵道:“你他娘的確定?”
那傳令兵整個人被孫應元提了起來,頓時嚇了一跳,也不敢反抗,隻好艱難的回道:“師帥,小的確定是撤兵的命令。”
孫應元也是一時上頭才提起這傳令兵,意識到自己失態後才將他放下,他對天武軍的軍令很清楚,尤其是傳令兵的紀律,如果傳錯了軍令,其處罰是極其嚴重的,殺頭都是最輕的。
哪怕是皇親國戚,皇太子的親戚,敢犯這種錯誤,也是沒有任何挽回余地的,只能被處理。
當然了,天武軍傳令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最起碼是夜不收的水平,其待遇也是除龍驤夜不收以外最優厚的。
夏季的天亮的很早,眼看天色逐漸亮起,八旗軍雖然亂做一片,但殺了一片又湧出一片,不知何時才能殺完,孫應元隻得下令撤軍。
“傳令全軍,即刻撤退,不得耽誤片刻,違者立斬不赦!”
天武軍一向令行禁止,軍令一出,即便有再多的不痛快,各步軍營只能服從軍令,掉頭撤退。
當天亮時,天武軍已經如潮水般撤回海州,清軍大營中隻留下久久不散的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