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中,崇禎正緊鎖著眉頭看著荊襄和陝西的地圖,時而手指沿著地圖畫了畫,時而拿著朱筆對著幾個地方圈一下,頗有些臨陣的將帥風范。
正在此時,曹化淳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帶著哭腔的道:“皇爺,老奴對不起您啊,出大事了…..…”
“襄陽丟了?”崇禎一聽,腦袋當時就嗡的一聲,隻覺得天旋地轉。
曹化淳和王承恩二人趕緊上前攙扶,曹化淳連忙道:“皇爺,襄陽沒丟,是勇衛營嘩變了!”
“哦,襄陽沒丟就行。”崇禎一聽立馬緩過勁來了,在喝了王承恩遞過來的一口茶,這才舒了一口氣。
片刻後,他忽然回過神來,陡然一驚,驚詫道:“什麽?勇衛營嘩變了?”
曹化淳流淚道:“承天門的守軍急報,勇衛營上萬大軍已經進了承天門,包圍了都察院的官署,連午門前都圍滿了全副武裝的鐵甲士兵啊!”
“他們想幹什麽?替太子逼宮嗎?”崇禎怒吼道,這是他第二次體驗到了被羞辱的感覺,惱怒、憎恨、驚恐,一起湧上了心頭。
崇禎突然陷入一種無助、無力的狀態,又驚又怒又發愁,驚的是沒想到這逆子在軍中威望如此之高,作為天子親軍的勇衛營居然為了他而全軍嘩變。
他想到了七年前的事情,同樣的北京城,同樣有人羞辱了他一次,袁崇煥被捕後,他的部將祖大壽率遼軍揚長而去,絲毫不顧被皇太極包圍的北京城。
“那逆子呢?這麽迫不及待的想上位嗎?”崇禎恨恨道,感覺自己這麽多年養了個白眼狼!
王承恩小聲提醒道:“皇爺,殿下還在鍾粹宮禁足,並未出宮......”
“太子還在宮中?”崇禎原本的躁動的心一愣,然後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富麗堂皇的殿宇內,年輕的皇帝焦躁不安,來回在殿內踱步,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道:“召太子過來。”
鍾粹宮中,朱慈烺收到了李廷表的飛鴿傳書,這是應對特殊情況才動用的特殊聯絡方式,平日一般不用,都是專人聯絡。
朱慈烺見李廷表飛鴿傳信就知道有大事發生,當他打開字條後,整個人震驚了,他怒道:“這個沒腦子的黃得功,你急個屁啊!”
嘩變,在大明雖然屢見不鮮,但那僅僅是地方上鬧餉的大頭兵,一般上面直接就處理壓下來了,勇衛營上萬人在京師嘩變,這事可不好壓啊。
朱慈烺不會蠢到以為黃得功和孫應元會來個逼宮,為他這個太子黃袍加身,強行登基,那樣太扯了。
不說雙方沒通過氣,之前也沒有什麽暗示,就算他們有這心,朱慈烺現在也不能篡位啊,在大明現在這個局面逼宮篡位,無異於把大明推向深淵,自己引火燒身。
朱慈烺不是剛穿越幾天的愣頭青,他在大明土生土長幾年,對這環境已經門清,封建禮教深入人心,遠比想象的要可怕。
就算現在逼宮當了皇帝又如何,能掌控京師,殺光了京師中不聽話的百官又如何?地方的官員、士紳、軍隊能認他這個篡位的不孝皇帝?
不說李自成和張獻忠做夢都能笑醒,恐怕各地擁兵自重的軍閥就會學曹操,以勤王的名義領兵進京,九邊各鎮距離如此近,加上不遠的山東總兵劉澤清、三邊總督洪承疇........
在一個王朝末年,朝廷中若是有人篡位,那是很多封疆大吏都樂意看到的事情,即便不明反也會置朝廷的旨令如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