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樓,地下刑室。
陰森的暗道中,落針可聞,幾道腳步聲有節奏的響起,接著是鐵索和鐵門碰撞的聲音。
李廷表看著躺在地上昏迷的柳生太劍,眉頭一挑,道:“打盆水來,將他弄醒。”
“嘩!!”
一盆飄著辣油的熱水倒在柳生太劍的頭上。
刺激之下,柳生太劍醒了過來,感覺腦子迷迷糊糊的,眼前更是人影憧憧。
他還沒有分清楚情況,就覺得眼中一陣疼痛,柳生太劍突然捂著臉衝著四周大吼道:“八嘎,誰他媽的往我臉上潑辣椒水!”
“給老子老實點!”
錦衣衛千戶一臉的不耐煩,閃電般踹出一腳,正中柳生太劍的屁股中心。
伴隨著一聲悶響,柳生太劍尖聲慘叫,捂著屁股像是被爆了菊花,跳起身來團團亂轉。
折騰片刻後,柳生太劍終於意識到了環境的異樣,紅著眼問:“你們是誰?”
李廷表金刀大馬的坐在老虎凳上,淡淡道:“正宗大明錦衣衛。”
柳生太劍驚呼一聲,腦袋搖得像是波浪鼓似的,不可置信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是錦衣衛,你們是不是幕府派來殺我滅口的?”
李廷表不屑一笑,冷冰冰地道:“少廢話,不要妄圖拖延時間,說說你刺殺紹仁的事吧,是幕府中的誰指揮你冒充錦衣衛的?”
這段時間,幕府拚命甩鍋,死不承認刺殺天皇的罪名,反而將弑君的帽子強行扣在倒幕聯盟的幾個大名身上,言說毛利家的大名,為了架空天皇獲得更大的權勢,暗中勾結大明錦衣衛刺殺天皇紹仁。
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日本民眾大多分不清,反倒是誰嗓門大,說的好聽就信誰。
如今倒幕聯盟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跑路都來不及,哪有機會跳出來澄清事實。
大明錦衣衛更是無故被扣上一頂刺殺日本天皇的大帽子,引起日本民眾的憎恨。
不過也有一些智力出眾的日本人,堅信是德川幕府下的黑手,他們為了維護綱常,紛紛起義對抗幕府,如由井忠彌那些牢人起義。
德川幕府也清楚,一旦更多的日本人知道真相,將會嚴重動搖幕府的統治,所以酒井忠勝想把刺客柳生太劍早早的送出國,到東南亞國家避避風頭。
不是酒井忠勝不想做掉柳生太劍,而是這家夥太精了,乾掉天皇后就自己躲到鄉下了,幕府派出的黃雀殺手壓根就找不到人。
最終幕府的大目付(主管監察和情報的官職)找了柳生太劍半個月,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落腳點,鑒於這家夥的劍術高超,為人狡猾,幕府擔心一波搞不定他,這才求穩跟他溝通出國事項,並許下大量的財富。
所以柳生太劍被錦衣衛敲了悶棍、潑了辣椒水後,醒來聽說對方是大明錦衣衛,直呼不可能,一度想到了是幕府想殺人滅口。
不過看眼前這場景,柳生太劍突然又相信了,對面這幾個人高馬大的家夥,應該就是大明的錦衣衛了,畢竟這種體格的人,日本不多,很少見到過幾個大個子同框的.......
判斷出不是幕府殺人滅口後,愛國的柳生太劍毫不猶豫的回道:“天皇遇刺一事,與我無關,也與幕府無關!”
李廷表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柳生太劍道:“我叫山石正男!不是你們要抓的人!”
李廷表嘲諷一笑:“明明是柳生藩的人,偏偏改姓山石,還正男?我看你不如叫鐵壁偽娘!”
柳生太劍像是被踩了尾巴,大聲道:“我就叫山石正男,是日本的武士,不準你們侮辱我的名字!更休想從我口中撬出消息!”
李廷表眼神森冷,周身散發著冷意,沉聲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是閻王爺面前唱曲,找刺激!”
柳生太劍繼續嚷道:“我日本武士山石正男,不懼生死,你們明國的錦衣衛算個屁,有種就跟我比劍,我單手挑你們......五個人!”
說話間,他還專門數了數刑房中有多少人,這才洋洋自得的報出數字。
柳生太劍最擅長的就是劍術了,他出身名門,又是劍聖宮本武藏的關門弟子,對自己的劍術驕傲的很。
李廷表忽然歎氣道:“老夫都一把年紀了,比賤自然不如你,你要比也要考慮一下對手的情況嘛。”
“我說的是比劍!不是比賤!”柳生太劍叫道。
李廷表充耳不聞,淡淡的說道:“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受誰指使刺殺紹仁的?”
柳生太劍撇開腦袋,撅著嘴不說話,端得自己就是個高處不勝寒的新一代劍聖。
李廷表也不著急,吩咐道:“盧賢侄,此人交給你了。”
這種連自己姓氏都不願承認的貨色,李廷表不屑親自審訊,而且他自知年齡大了,不能繼續替天子效命,乾完日本這一票,他就打算退休,把機會讓給年輕人。
盧以謙是個搞情報的好苗子,又是陛下信任的人,需好生培養,至於最後能不能繼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那得看他的造化了。
盧以謙表面看似是個謙謙君子,整天微笑示人,渾身散發著青年才俊般的陽光,讓人如沐春風。
實際上,他的手段和城府在錦衣衛系統中是出了名的,是個真正的笑面虎。
得到領導命令,盧以謙的嘴角勾起一抹讓女子陶醉的笑容,他吩咐站在屋子中的兩名錦衣衛摁住柳生太劍,不讓其動彈。
接著,他從大腿外側取出一支精巧的三棱刺,是書中拿著折扇,又像是屠夫宰豬一樣地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柳生太劍。
盧以謙笑呵呵的伸腳,使勁的踩著柳生太劍的手背,疼得小太劍齜牙咧嘴,形同無聲表演。
他笑說道:“不愧是劍人,爪子倒是挺結實的!”
話音落下,盧以謙收回腳,蹲在了柳生太劍身前,寒光一閃,手中的三棱刺猛地朝柳生太劍的小拇指戳去。
只聽清脆的骨裂聲響起,立時鮮血四濺,柳生太劍的面頰不停的抽搐著,大聲慘叫,聲音淒厲刺耳,在刑房中不停的回蕩著。
柳生太劍連續吼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忍著痛冷冷說道:“我乃大日本山石家的武士,絕不會屈服!”
盧以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情況越發的有趣了。
一個連自己姓氏都不敢承認,連君父都敢刺殺的人,還舔著臉說自己愛國,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就是手指嗎?我有十個,你一個一個的來!”柳生太劍忍著痛,倔強道。
盧以謙笑眯眯的說道:“這種奇葩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見他臉上的表情,柳生太劍心中有些不安了,不知道這傳說中的錦衣衛會用什麽手段對付自己。
他是練劍之人,手指若是廢了,就不能握劍了,除非修煉傳說中的劍意。
但柳生太劍知道,所謂的劍意,跟意淫差不多,除了增加自身感受和自信心,對敵人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