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是,是發生了一件事。更新快無廣告。那天晚上,我睡到一半被吵醒……也不能說是吵醒。就是突然醒了過來。我剛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面天還黑著,就想要繼續睡,但我翻了個身,就覺得不太對。我那間板房,隻住了四個人。老秦在我對面,另外兩張高低床的下鋪睡了其他人。老秦和另一個人會打呼。他們打呼斷斷續續的,有時候一下子停住,好像斷氣了一樣。就在那個空隙,我聽到了一點聲音。屋子外面,有跑步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的笑聲。”
“兩個聲音屬於同一個鬼?”
“應該是……老秦他們只看到過一個小孩,同一個小女孩。我聽到的聲音,應該也是同一個。我後來看到她……我聽到聲音,想要叫醒對面的老秦。我那時候還覺得,那是附近小孩溜進來。小孩子很靈活,可能是這樣,老秦他們沒抓住,然後時間長了,他們開始亂想。他們可能是因為擔心那小孩在工地出事情,所以在施工的時候,還當自己看到了那個小孩。”
“您叫醒了那位秦先生,然後一起去查看情況了嗎?”
“沒有。老秦睡得很死。我也是怕那個小孩發現,所以沒有很大聲地叫。我大概是叫了三四聲,一邊叫,一邊從床上起來。我找鞋子的時候,低了頭,抬起頭,就看到那個小女孩站在我面前。我差點兒嚇得心跳都停了。大晚上,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我那時候還特地看了眼門口,也不是有意,就是下意識……門關著的。我……我仔細看那個小女孩,沒有飄起來,也不是透明的,但她突然冒出來……她就站在我面前,還對我笑。她還跟我說話……”
“她說了什麽?”
“……她叫了我叔叔,她問我……她問我是不是新來的,問我白天的時候,在工廠裡面到處走,是要做什麽。她……她看起來,就是個正常的,正常的小孩子,但那地方,正常的孩子怎麽會出現在那地方?”
“您當時說了什麽?”
“我沒敢刺激她。我就當做這很、很普通,我問她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裡,要不要我送她回去……”
“您對她說,要送她回去?”
“呼……是……是啊……我沒想到……她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很開心。她說太好了,她早就想要回去了。她說自己不認識路,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爸媽一直沒來。她看起來就是個走丟的小孩子,很可憐。我就問她家住在哪裡,她說了很多……就是小孩子那種描述,住在三樓,家門口貼了福字,樓下面有一棵樹……我問她怎麽來的,她又說不清楚。我懷疑,我那時候懷疑她是被人不小心給弄死了,就丟在了這裡。那附近,最近的小區就是旁邊的鐵巷老區。鐵巷老區那地方原來就有些亂,又碰到拆遷,那段時間一直亂哄哄的。我就想要帶她去鐵巷老區先看看。”
“您帶著她離開了工廠嗎?”
“不,沒,那天晚上沒有。那天晚上,我帶她出去。我不敢碰她,就走在前面,然後時不時回頭看看。我那時候也不敢叫醒老秦他們了。我和她走到工地門口,到了鐵門那裡,我把門打開,她沒跟上來……她站在門裡面,我隻好硬著頭皮喊她。她那樣子……一個小姑娘,身上還穿了一條藍的裙子,站在那裡,低著頭……她背後就是工地,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我開鐵門的聲音很響,那是工地門口那種大鐵門,我推起來都覺得吃力了。可是沒人,
工地裡面沒人出來看。我不知道他們是有什麽問題,還是他們嚇得不敢出來……我當時就覺得,那裡只剩下我跟她了,只剩下我跟一個鬼。我一點兒聲音都不敢出,我等在那裡,等她有反應……她……”
“她做了什麽,薛先生?”
“她開始掉眼淚。她揪著自己衣服,開始掉眼淚。我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看到小女孩這樣……我問她怎麽了,她說自己不能走……她說有個東西不知道丟在哪裡了,所以她不能這樣回家。她說她爸媽一定是這樣才不來接她。我就問了她是什麽東西,落在了哪裡,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東西在工廠裡面。她跟我道謝,說謝謝我肯帶她回家。說完,她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之後有再出現嗎?”
“嗯。我以為,她是那種不幸遇難的可憐孩子。呵,也是電影看多了……我第二天開始,讓施工隊的人在工廠裡面找,地上、草叢裡面,還有工廠房子裡面,都找, 找有沒有不屬於我們的東西,別人落下來的東西。他們也不知道我想要幹嘛。我就跟老秦說了。老秦想要送走那個鬼,能這樣把鬼送回家,讓她離開,就太好了。我們開始找了之後,就沒人看到她了。但找遍了整個工地,什麽都沒找到。這樣施工進度已經耽擱了。我一直留在工地,我老婆開始懷疑,我那時候沒敢告訴她。她找了我老同學。我老同學剛從國外回來。和那個大品牌談得不是很順利。我們這邊什麽都還沒建起來,原來的工廠都沒有拆完,對方想要看到一點實際的東西。我老同學就來工地看看我,兩件事都讓他要來看看。我對他沒瞞著。他也是老板,他從我這邊問不出來,也能從老秦那裡問出來。當時……呵呵,他聽我說完,當時就問我是不是大白天的喝高了?他又問我是不是背著老婆在外面有人了?他猜了很多,後來看我和老秦都是認真的,才覺得事情不對。”
“您這位老同學並不相信有鬼這件事吧?”
“是,他不信。我看得出來,他是看在我們的情分上,看在這次投資上。他要找人來做法事,讓我們安心。如果做法事,能解決這件事,我們當然也支持。他不知道從哪兒請了人,擺了供桌,上了香,又找了和尚來念經念一天,燒了很多紙錢。那些事情做完,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想著這事情應該完了。我老同學把我拉走了。我那天晚上回家了,在家裡面睡覺的時候,半夜三更接到老秦電話。他們說聽到小孩在哭,他們所有人都聽到小孩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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