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的聲音系響個不停。外面的人一直在嘗試進門,但好像碰到了什麽問題,鑰匙一直沒能插進鎖孔,沒法將門打開。
dv被人拿了起來,移動到了床邊,並放在了上鋪上面,斜對著門口。
吳靈的臉出現在了畫面中。
她調整好了dv,就轉身去開門。
當吳靈的手握住了門鎖,外面的動靜戛然而止。
哢噠一聲,吳靈扭開了門鎖,將門拉開,另一隻手握住了一張符紙,出手如閃電,直接就拍在了外面那人的胸口上。
叮鈴當啷一陣響動。一串鑰匙從畫面中掉落,落在地上。
吳靈低頭看了一眼,彎下腰,再站直後,手中多了一串鑰匙。
鑰匙圈上垂下來的兔子玩偶毛茸茸的,整體是一種灰黃色,看起來有些髒。兩隻眼珠子黑溜溜的,是兩顆玻璃珠子,看起來很廉價,就是街頭小攤的商品。但那雙眼睛裡面好像泛著黑氣,給人一種不適感。
吳靈的視線從鑰匙移動到了門外的人身上,一伸手,將那個人拽進了宿舍。
嘭的一聲,門關上了。
鏡頭中是兩人面對面而立。
那是個女生,穿著樸素,襯衫、長褲,版型都很久,比這個宿舍的布置更加年代久遠。她梳了個馬尾辮,臉上還有些青春痘,看起來就像是個高中生。
她看起來很驚慌,又有些疑惑。
吳靈從口袋裡拿了手機出來,撥通了電話。
“是我,抓到了。不過,不太對。不是陳一茜。嗯……”
吳靈一抬眼,“你是誰?”
那個女生臉上沒了表情,也不回答。
“叫什麽名字?”
女生仍然沒回答。
“如果你不願意回答,我就直接將你消滅了。你不想去投胎嗎?或者,你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嗎?”
女生這時候才正眼看吳靈,有些哀求和驚惶。
“你叫什麽名字?”吳靈又問道。
“阮玉霞。”女生低聲回答,聲音沙啞,很輕,也很怪異。
“你想要做什麽?”吳靈問道。
女生的視線移動到了吳靈的手上,看著那串鑰匙。
“這串鑰匙是怎麽回事?”吳靈又問。
阮玉霞低下頭。
“回答我的問題。”吳靈的音調沒有變化,但語氣上更加強硬了。
阮玉霞抖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我不知道……我……”
她抬起頭,有些迷茫。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死掉了。我死掉了……家裡面著火,我吸了太多的煙……我發現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死掉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這樣了。我家人後來搬家,父母離婚,又再婚了,我就離開了。我……我沒有地方去,就回到了學校……我在這邊……很久了……我在這邊很久了,好多年了吧。我死的時候,是1993年……”
“你一直留在學校裡面?”吳靈有些驚訝。
阮玉霞點點頭,“我從95年還是97年,就留在學校裡面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人死了,我是說,學校裡面,還有家附近,有些人死了,我也看到他們變成了……但他們一般很快就不見了。可能就是你說的,去投胎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我就沒有……那串鑰匙不是我的。”
阮玉霞看了眼鑰匙,收回視線,“我看到了那個女生,從校門外面跑進來,拿著鑰匙,一路到這邊宿舍,想要開門進來。我和她說話,
她也沒反應。她……她好像越來越,越來越……就是……”
阮玉霞一臉困惑,也有些恐懼,“就是原本,她還好,看著還正常。最近,越來越不對。像是那些被殺掉的人變成的鬼。她很暴躁,身上也多了傷口。我原本不知道,最近才看到了她身上的傷口。她急著想要進門。我覺得,她好像有些不正常,很不清醒。”
“你看到的女孩,是這個人嗎?”吳靈在手機屏幕上按了幾下,將手機轉向了阮玉霞。
阮玉霞看後就點頭,“嗯,就是這個人,就是她。”
“她人呢?”吳靈問道。
“死掉了。”阮玉霞哆嗦了一下,“就在前幾天,她本來還像之前一樣,走在宿舍區。不知道為什麽,半路上突然摔倒,然後就大喊大叫,滿地打滾。她好像是,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傷,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我也見過那樣的鬼。”
阮玉霞垂下眼,“她就那樣消失了。鑰匙就掉在地上。我看了很久,沒有人注意到。但是,早上的時候,有個女生就看到了。她想要撿起來。我覺得……我就先一步,將它撿起來了。”
吳靈挑了挑眉,“你當著她的面,將鑰匙撿起來了?”
“沒有。”阮玉霞搖頭,“我吹了風,讓她轉了一下頭,然後才撿起來。”
“哦。”吳靈這一聲有些意味深長。
阮玉霞沒什麽反應,“我拿到鑰匙之後,就想要來看看。我只是,沒什麽事情做……我沒想到……”她抬抬眼皮,有些怯懦地看了眼吳靈,“我知道這個寢室的女生都搬出去了。她們說鬧鬼,還叫了幾次警察了。”
“鑰匙我就拿走了。這東西需要被處理掉。”吳靈說道。
阮玉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見到過類似的東西嗎?”吳靈伸手晃了晃那一串鑰匙,手指捏著的是那隻兔子。
阮玉霞縮了縮脖子,“我知道……在後門那條街上,晚上有人擺地攤來賣。那個人……那個人是個學生,他……給我感覺很不舒服。還有他賣的那些東西……”
“你認識他?能告訴我他的情況嗎?”
“我只知道他是這邊的學生,應該是本科、碩士……都在這邊讀。今年應該快要畢業了吧。叫什麽我不知道。本科好像是外語學院的,考研的時候就換了專業。我看到他看那些專業書, 之前看外文的書,我不知道什麽語。他現在看物理化學。我就猜的。”
“你沒有跟過他?”
“我不敢……”阮玉霞低頭。
畫面中,忽然拍到了一閃而過的東西。
“你看到了什麽,阮小姐?”吳靈放柔了聲音。
阮玉霞沒吱聲,過了一會兒,才有些哽咽地說道:“我看到他之後,就覺得……我偷偷拿了他賣出去的東西。我守了很長時間了。就有一天……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會這樣……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是不是……”
她抬起頭,眼眶中充滿了淚水,又馬上低下去。
“責任並不在您身上。”吳靈說道。
阮玉霞只是輕輕哭泣。聲音沒有女孩子的嬌柔,粗嘎而難聽,卻讓人跟著揪心。
“阮小姐,您自己有什麽想法呢?您沒有去投胎,應該是有心願未了吧?有什麽我可以幫您的呢?”吳靈問道。
阮玉霞的身體僵住了。
她露出來的半張臉和耳朵、脖子都開始發紅。
“您很善良,幫助了很多人。這麽多年,您作為一個鬼魂都沒有失控惡化,這很難得。但誰都無法保證,您能一直這樣。”
阮玉霞依然沒說話。
“您沒有去守著的那一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阮玉霞慌亂地看向了吳靈,咬住了嘴唇。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您可以直說。”吳靈說道。
“我……我拿了別人的東西……我一直想要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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