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舟看見過,也為之一愣,家屬什麽時候來的?她怎麽不知道?
可就在這時,就見小張扛著攝像機,一個勁的跟她比劃著什麽,那表情不要太生動。
而周舟呆愣了片刻,馬上也反應了過來,看到老人家哭的這麽傷心,一腔怒火更是燃燒的沸騰,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只見她一個健步就衝到了謝光耀的身前,手拿麥克風,上面還有某個新聞雜志社的標識。
然後張口劈裡啪啦的就問了起來:“你好,我是點浪新聞的記著周舟,這位先生,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參訪你一下。”
“請問這位先生,這位阿姨您可認識?可知她為何而哭?”
“請問,就在今天早晨七點十分左右,你是否經過南城湖西路,是否看見有一個女子欲跳湖自盡?”
“請問當時你為何沒有前去勸說?為何待她跳湖之後,不伸以援手相救?”
“那麽年輕的生命,就這麽在你眼前消失,你難道就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不為之感到可惜嗎?”
“能說說你的個人想法嗎?”
......
周舟的問話如火炮一般連翻轟下,可能是因為內心實在氣憤,所以,問話也顯得咄咄逼人,而周圍的人更是你一嘴我一嘴的討論了起來。
“這人怎麽這般狠心,這般惡劣,居然見死不救---“
“可不是嘛,那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沒了,他怎麽看的下眼呢?“
“就是呀,天哪,簡直可惡至極,他怎麽不去死?”
“就是,就是---,呸,他也真有臉活著,我看該死的人是他。”
“誒,你們冷靜點,也不能這麽說,不過,見死不救肯定是不對的。”
“你是哪兒邊的?你懂不懂人性?這見死不救比畜生還不如,就應該拉去槍斃判刑,不是說見死不救犯法嗎?怎麽還不把他抓起來?”
......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越發激烈的訓斥和指責,而大家越說,老婦人哭的越凶,整個場面簡直仿佛煉獄一般。
謝光耀的臉色頓時黑的可怕,看周舟的眼神仿佛要噴火,而周舟更是不懼,直直的瞪了回去,把麥克風更是向前送了送道:“這位先生,請你--“
還沒等周舟說完,就見手中的麥克風被人一把搶了過去,隨後用力的摔在了地上,砰--哢哢哢---的巨響傳來。
周圍瞬間靜了,而周舟瞪著大眼睛,一臉錯愕,隨後就要上前理論,結果就見眼前的男子像瘋了一般吼道:“都給我閉嘴---“
“閉嘴---”
“你們有什麽權利指責我???有什麽權利?“
“見死不救???她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們來找我?指責我?有那功夫,你們為什麽不去問問她,為什麽不活著,為什麽要去死?”
“死怎麽了?尋死就罪大惡極嗎?我們選擇不了出生,難道連選擇死的權利都-沒-有-嗎?”
吼完這些話,又惡狠狠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尤其是周舟,隨後轉身而去,沒有一絲停留,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裡,一個個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最後那句話一直在腦海裡回想,“我們選擇不了出生,難道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嗎?”
仿佛如魔音一般在耳邊飄蕩,而奪門而出的謝光耀有一句話沒有說,“如果死的起,他早就去死了。”
一肚子怒氣的周舟做完采訪,
化鬱悶為食欲的開始大吃大喝,江彌音看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皺著眉頭道:“誒,你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 周舟把手裡的那塊披薩吃完,又大大的喝了一口果汁後吐了一口氣道:“真是餓死我了。”
“你說我,大熱的天在那兒守了一個多小時,這身上的皮都要曬破了,好不容易見到人,這小子到好,說的那叫什麽話?”
“呸,他見死不救還有理了?就沒見過他這麽冷血的人。”
江彌音今天穿的很隨意,散著頭髮,短袖短褲,露著大長腿,一件外搭披在身上,一雙平底小瓢鞋,就算如此,也宛如出水芙蓉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只是她今天心情說不上好,江媽媽走後,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要不是周舟死氣白咧的非叫她出來吃東西,她根本就懶得動。
此刻她一手托著自己的臉,一隻手拿著叉子叉了一塊披薩,神情也厭厭的道:“他說了什麽,就把你氣成這樣?”
周舟聞言, 臉氣鼓鼓的道:“他說不能選擇出生,難道連選擇死的權利都沒有嗎?”
“你說說,你說說,這叫什麽話?難怪他見死不救,他這是覺得那個女孩子死的應該不成?”
“這人簡直是冷血至極,天哪,簡直要氣死我了。”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人命,那麽年輕的人命,他怎麽就這麽無動於衷呢?他還是不是人?”
江彌音看著分外激動的周舟,皺起了眉頭,思緒漸漸的飄遠,如果可以選擇出生,她還會投在江美惠的肚子裡嗎?答案定是不會的,她真是受夠了這一切,她知道,別人的人生自己無權干涉,就算那個人是她的母親,是她至親的人。
可是,她無法原諒,那些從小受到的傷害,她也無法當做沒有發生過,她不是沒給過她機會,呵呵,想到這裡江彌音自嘲的一笑,可惜呀,人家根本就不屑一顧。
江彌音直愣愣的看著叉子上的披薩,人選擇不了出生,卻可以選擇如何活著,如何死去,不是嗎?
如果有一天她選擇離開,江美惠也會像這個家屬這樣,去怪罪別人的見死不救嗎?
就在這時,周舟用力的晃了晃江彌音的胳膊,焦急的道:“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呀?你這是發什麽呆呢?”
江彌音被晃的回過神兒來,愣愣的看了看周舟,淡淡的開口道:“不過是遷怒罷了。”
“什麽,什麽遷怒?”
周舟一臉不解的看過去,而江彌音把手上的叉子放下,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道:“當然是那去世者的家屬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