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一行人的氣憤自不必說,魏昊當場便拒了,只是被重新上朝的崇光帝駁回。
幾位藩王的兵權都可以在短時間內交替,將歸朝野,另開一處專用著養兵,就像梁州的良王與平淮的席將軍。
可齊王那邊的大將軍是魏煜,他是沒辦法歸朝的,京中這些人也不願意他歸朝,所以安排了幾個人去昆州那邊接任,留下一雙孩童也是以防萬一。
如此這般,全部藩王都被整慘整慫了,唯有魏漓還得了四萬兵用於鎮守梁州。
這天的早朝之後,沒什麽特別事情一眾藩王便可以離京返回封地。
魏漓當天下午就讓人收拾行裝,安排回梁州事宜。
後院的蘇錦跟韓側妃聽到這個消息也慌慌張張差人收拾行囊,聽聞良王后天就要走了,韓側妃連回娘家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跟魏漓同行,洪關起義的事情被暴出來,她怎麽敢隨便走。
秋荷院,蘇錦也坐在窗下看身邊的幾個宮人收拾行裝。
這兩天良王沒來,而且賜婚的消息也不知道從那裡傳進來了,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怕惹惱了自己。
蘇錦苦笑,笑那些人無知,她這條命能留下來已經是奇跡,可這些人還隻當她失寵了。
不多會,珠珠從外而歸,揮退屋裡的兩個小丫鬟,小聲對她說道,“娘娘,剛剛聽廚房裡的婆子說,呂良醫昨晚不小心掉湖裡去了,人,人沒有救起來。”
良王沒來,秋荷院解禁,可是現下整個後院的人沒有請令都出不去,相對於之前並沒有什麽兩樣,能流通的消息也只是院內的。
珠珠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同時看蘇側妃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種種跡象表明主子跟呂良醫的身份並不是表面那麽簡單,可於她來說又是不願意去深想的事情。
“我知道了。”
蘇錦在用上那條暗線之時就有想過呂良醫的下場,她甚至想過自己也會像那樣莫名其妙的死掉,只是並沒有,或許於良王來說她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吧。
蘇錦轉頭,看向外面的蕭條景象,眼中已經沒有往日裡的鮮活。
短短幾天,六皇子魏漓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漸漸明晰,男人手段狠虐,又太過於無情,她甚至在懷疑那樣的一個人是否懂得感情二字。
離京那天,又下雪了。
阿玉換回小太監服飾,跟在魏漓後面先行。
這次韓側妃跟蘇側妃同車,只不過她倆人走在最後面,那時候魏漓已經在車上坐好了。
車隊出城,遠遠的前面還有一隊舉黑旗的隊伍。
阿玉撩簾,認出是齊王那一行人的車駕。
來時還同行一路,這一回難不成又要同行?
想到齊王那人之前的行徑,阿玉就莫名對那幾人沒什麽好感。
不過她也是想多了,齊王一行連夜趕路,連驛站都沒有歇,很快就將他們甩在身後。
深冬的天氣,路途之上雪未停過,阿玉知道後院的兩位側妃也在車隊後面,全程以小太監打扮,白天窩在車裡不出去,晚上跟著魏漓進客房之後也待在裡面俱不外出。
魏漓也像是在故意隱藏她的存在,整個行程非常配合,還專程將蘇側妃那些人安排在最後面。
臨近年關,行車速度比先前快了些,畢竟想回到自己的地盤過個好年。
不過車隊進桐州之前還是停下來了,魏漓先派了一支侍衛隊外出探路,確認安全才會啟程。
洪關那些揭竿而起的起義軍,據先前的消息已經在桐州被鎮壓下去了,但魏漓身邊帶著人,比以往都要謹慎。
在等待的那幾日裡,原本魏漓想在興州城內停留,不料得到從京中傳來的一些消息,連夜趕路,冒險進了桐州境地。
這一路風塵仆仆,隊伍不分日夜連趕三天,最後連馬都要走不動了才在桐州的一處小縣郡稍做休整。
連續的幾日行程,阿玉也有些受不住,原本就精神懨懨,下車之時差點吐了。
“你怎麽?”
魏漓在旁邊扶了她一把,見女人小臉兒慘白,拉開自己的披風就這麽將人圈在懷裡帶她進客棧。
雖說客棧已經被包下來了,可阿玉還是有些赧然,推了推男人道,“我還是你的小太監呢。”
魏漓斜了她一眼,沒理,繼續就那麽摟著人。
呃……
想到車隊後面還有兩位正兒八經的側妃,阿玉心中總是有點怪怪的。
原本客棧的人都已經給清走了,裡面除了侍衛就是王府裡的太監。
兩人的關系在先前部隊那些人眼中已經心照不宣,看見這良王摟著個小太監進來也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各自心中都清明得很。
魏漓帶著人一路上二樓最好的房間安頓,而車隊後面,韓側妃跟蘇側妃的馬車才緩緩來到客棧門前。
奔波幾日,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被丫鬟扶著走路都有些不穩。
蘇錦還好,只是累。
韓側妃不行,來到這邊她本就有些水土不服,這下去房間人直接就躺床上去了,連晚膳都沒有用。
蘇錦聽說她的情況,默默垂眼,隻當不知道,沐浴更衣,上榻休息。
可到了半夜,她的門卻是被敲響了。
“娘娘,韓側妃身邊的李嬤嬤來了,說是韓側妃高熱,想請你去二樓找一找周公公,讓曹良醫過來看看。”
珠珠說完見主子有些不悅,也蹙著眉頭不太高興。
她也很不想打擾主子休息,可外面的人就那麽敲著,感覺將門都要敲下來了。
“她自己不知道過去請?”
蘇錦從床上坐起,其實她剛剛已經被吵醒。
“李嬤嬤說侍衛不給她上二樓,也沒有太臨通報,就求過來了。”
良王那人,不光在府裡將自己圍成鐵桶,一路隨行也是這般作風。
蘇錦歎氣,讓珠珠為她更衣,外出見了下李嬤嬤,由她帶著去隔壁房間先看看韓側妃。
而此時二樓正中間的上房,魏漓並沒有睡,拿著一張輿圖在看。
他神色認真,時不時蹙眉,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苦惱著什麽。
房間裡的燈光有些暗,除去桌上的燈台,別的地方都滅了。
不遠處的床榻上,阿玉輕輕撩帳,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殿下,你還不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