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漓在這些女人進來之時周身就開始冒寒氣,天家六皇子的怪僻京中無人不知,沒人敢往他身邊湊,直接便將另幾人作為目標。
說到另幾人,也就是魏平左擁右抱好不歡快,其他人就讓那些個女人倒酒唱點兒小曲,各自心中都有事,根本就沒有玩樂的心思。
魏宏原本也有兩女人在他身邊蹲著,留了一會他見魏漓一個女人都沒碰,也讓身邊的人散了。
“六哥,不如到我府上去坐坐?”
他知道魏漓不喜這些場合,更不喜這些庸脂俗粉,不如早點走了,省得坐如針氈。
魏漓點頭,他也正想走了。
兩人離開座筵,正欲向魏浩請辭,魏平摟著兩女人先站了起來。
“喂,老六,老九。不要告訴我你倆現在就要走?”
“五哥,六哥還沒有到我府上去過,我請他過去坐坐。”
魏宏解釋,他今年才開的府,那時魏漓已經就藩,自然沒辦法請到他。
“你那個小王府有啥好看的?再說不光老六沒去看過,二哥跟四哥不是一樣沒去你府上看過。你請老六過去,就不請二哥跟四哥了?”
別看魏平一幅紈絝的樣兒,嘴裡的理還特別多。
魏宏這下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見魏忠跟魏堯看過來,有些尷尬的笑笑道,“那不如就……”
“這可不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魏平打斷,“如果你將二哥跟四哥都請走了,我們這兒不就要散了?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有何意義,我還想著夜宿醉仙樓呢。”
魏平摟著美人的腰,說完又轉頭看向主位上的魏浩,“大哥,你倒是說說他倆,沒坐一會便要走,也太不夠意思了。”
魏浩也是不想人走的,聞言附和道,“老六,小九,再坐會。離萬壽節還有好幾日,哪天不是機會,也不急這一時。”
魏浩即是大哥,又是太子,他發話魏宏就有些招架不住,轉頭看向魏漓,神情為難。
魏漓笑笑,“大哥,所言,不虛。我倆,再坐坐。”
說完他已經撩袍再次入筵,倒想看看這些人後面還想聊什麽花樣。
一時間,大廳嫋聲燕語,除去角落裡那處冷清如霜,兩相對比就跟楚河漢界一般。
魏平時常來這些地方,怎麽玩得興甚是熟悉,酒過三巡便叫了一班頭牌舞姬過來。
這些女人自是比平常風月之地的姬女美貌妖嬈,舞姿也出彩異常,連心中各異的幾位藩王到後面都看得有些入迷。
這舞曲也不知是何人所創,那些舞女手提玉壺,姿態翩翩,一曲而終,除去魏漓那桌,每台筵席上的酒盞都已斟滿。
魏宏提前將那些舞女攔下,接過那玉壺親自給魏漓斟酒。
這種情況其實大家都見怪不怪了,畢竟以往有幸在一起魏漓都是這般。
“老六,都封王的人了,怎麽還是以前的老樣子?”
魏平總喜歡對他找點刺,他雖然隻比魏漓大兩歲,但子女都有五六名之多,當不了藩王卻早早當爹,每每想起這事都得意非常。
自己這個弟弟是一方藩王又如何,一個不能人道的斷袖,死後封地都無人繼承。
魏平滿臉得意之色,魏漓沒有想過要理他,像尊泥塑般坐在那,全當沒聽見。
魏宏聽著那些話反而忍不住了,笑道,“五哥,六哥只是沒找到合心意的姑娘,怎麽會是外界傳的那樣。那些人什麽都不清楚,只知道瞎猜。”
因為魏漓從小就鬧過幾出讓人驚掉下巴的事件,
所以他的秉性在京中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外面有不少關於他的傳言。 什麽話都有,流傳最廣的就是斷袖之癖。
“瞎猜?這事怕不只是瞎猜那麽簡單。”魏平說著推了下身邊的兩個舞女,“你倆不都是醉仙樓的頭牌麽,去,讓良王好好看看,京中雙燕是不是能入得了他的眼。”
兩舞女媚眼流轉,嘟嘴笑道,“五殿下,我倆這等庸脂俗粉怎入了良王的眼,你還是別羞辱我等了。”
兩人自是不敢去蹙良王的眉頭,笑得討好,眉目之間媚態橫生,不愧有著京中雙燕之名,花嬌之態攝人心魄。
女人還不聽他的,魏平哼笑一聲,“既然自稱是庸脂俗粉,那本王也沒有必要再包下你倆,從明兒個開始就自尋他主吧。”
魏平翻臉,兩個舞女嚇得花容失色,想跪地求饒又怕掃了幾位的興,看看邊上那位氣寒如冰的良王,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這時,主位上的魏浩開口, “老五,自己玩樂就是,別亂來。”
魏漓好歹也是一方藩王,就算沒有兵權同樣有價值,魏浩並不打算將人得罪了。
太子發話,魏平自然不再說什麽,癟癟嘴左擁右抱讓那些女人給他喂酒。
一時間,大廳裡又恢復先前之態,只剩下那些嫋聲笑語。
角落裡,魏漓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樣,視線盯著面前那盞酒跟玉壺,就好像在神遊一般。
“六哥?”
魏宏感覺這人有些不對,開口叫他。
魏漓聞聲闔目,掩住眼中那些泛起來的血色,答道,“感覺,身子,不適。”
這話不假,他的確感覺有些不舒服,身體有一些異樣,這種不適可能跟這酒有關。
魏宏聽他說不舒服,靠近了一些道,“六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魏漓搖頭,正想說點什麽,腦中卻有一股暈旋感傳來。
魏宏見他扶額心驚,想湊近去看看又有些不敢,知曉周進就在外面,便道,“我讓周內侍進來。”
他說完出去了,這會兒廳裡別的人也感覺到不對。魏忠第一個起身向這邊靠近,並問道,“老六,你怎麽了?”
魏漓抬頭,眼眶泛紅,額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這個樣子讓眾人吃驚,連左擁右抱快樂賽仙的魏平都噤了聲。
“老六怕是中藥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然後主位上的魏浩快步衝了過去,人還沒有靠近,原本坐著的魏漓突然站立,二話沒說便掀了桌子,掄起一張小矮兀,直直劈在身畔的煙雨雲山花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