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迎來了新的一天。
謝涵雲用過早飯,還未踏出院門外頭就傳來一陣嘰喳的笑鬧聲,這是與謝涵雲住在同一排院落的少女。
數十座小院坐落在一座巨大的府邸內,謝涵雲猜想應是兩座相連的大府改建而成的,當真是大手筆,府邸該有的亭台樓閣,竹林水榭,假山、觀賞魚池都齊全,後山還有一馬場,而府邸之外?謝涵雲還未見識過。
當初被帶來的時是蒙著雙眼,且自從踏入此處便不曾走出去,規定不允許。
隻準在這畫了圈圈一般的牢籠內活動。
每日在這裡學習琴棋書畫、歌舞禮儀、武功、騎射就連雙陸骨牌課程都有,謝涵雲隻覺上一世古代培養的“揚州瘦馬”都遠遠無法媲美的。而且“揚州瘦馬”無法與謝涵雲一樣住在如此富麗堂皇的府邸,培養出如同大家族的小姐們那般的貴氣。
謝涵雲走出院外就聽聞一個毫不掩飾得意的高昂聲音,“馨兒姐姐,你瞧我今日這套頭面如何?與我身上這套淡黃色衣裙可是搭配?”
說話之人乃是住在隔壁院落的花蓉裳,清麗絕倫的瓜子臉,白皙細嫩的膚色襯上今日的裝扮,確實是絕色美人,只是配上這雄赳赳如同鬥勝公雞的氣勢,有違美觀……
“蓉裳妹妹,生得如此好看,就算素面不點妝容也是令人望而炫目的美人兒”
李馨兒只是不敷衍的讚美一聲,並無順著花蓉裳的意思附和,畢竟這位還是有些腦子的美人兒,當面得罪人的事不好做。
謝涵雲走上前去認真打量一番花蓉裳的頭面,眉宇間帶著調侃,道:“確實很美!”隨後便不理二女含笑示意自己先走。
謝涵雲知曉這番話是說予自己聽的,因為昨日舉辦的每月琴藝比賽第一名的獎品,便是她穿戴的那套珍珠銀翠頭面,恰好跟她爭搶第一名的是自己,結果自己落敗,她如願以償的保持住了‘一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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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溫暖的余光灑落在謝涵雲白皙的臉頰上,皮膚感受到灼熱,謝涵雲不自然的向裡面挪動一下身軀。
謝涵雲坐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大書房內,房間裡擺放著十余桌馬蹄腳方桌,並各配置著一個圓角方凳,房間上首中間坐著一個溫文而雅,面目俊朗的年輕男子。—秦慕楓,唯一能接觸到的男人,因為此處是清一色女教習、丫鬟、仆婦。
男子面相著下首端坐的一群少女。神情無比嚴肅的看向堂下幾名眼睛泛光的花癡學生,心中暗自得意。
秦慕楓乃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之人,千面郎君已不足以形容他,時而多情時而冷淡,若即若離,虐的這些雛兒欲仙欲死的。
謝涵雲卻是不信的,搭台唱戲誰不會?莫要小看了女人,雖然只是小女人。若真是這般單純,便不能在這詭秘莫測的環境活得這般滋潤。
“今日講《孟子》,都把書本拿出來,告子章句下,十五節”年輕男子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孟子》……
謝涵雲已經不想再去糾結為何會有《孟子》??
大夏是一個中華歷史上沒有的朝代,不知是哪裡出現了偏差,歷史朝代一直到北周還是如出一轍,北周之後竟不是隋朝,沒有楊堅篡位,北周一直延續了一百多載,導致後面的朝代更迭與歷史上的完全不相同。
在四書之中的《孟子》,
前世的謝涵雲作為文科考古學專業,與中國歷史有關的四書五經肯定是要涉獵過的,只要複習幾遍,大體還是能恢復記憶起。文科專業歷史學、世界史、考古學、文物與博物館,謝涵雲慶幸當初報了這一科是正確的。 “孟子曰:“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裡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念完整段之後,講解完注義,秦先生口中就蹦出倆字…“作題!”
混亂的歷史朝代照樣阻礙不了八股文提前橫空出世。這篇耳熟能詳,後世電視劇無處不在的經典短句,謝涵雲結合前世所學的感受見聞, 可作出上佳八股,不過她決定隻作一篇中規中矩,不算太出彩的文章即可。
“秦先生,學生已作完。”林千翡拿起卷子,眉宇間帶著得色,動作優雅的站起身,一陣香風飄過,娉婷婀娜的身影已經來到了秦先生旁邊,遞過去卷子,眼神毫不掩飾的愛意看著眼前的夢中情郎。
秦慕楓將快沉入書本的俊臉抬起,看向站在身前有著閉月羞花容貌的女子。
他隻微微頜首,“嗯”了一聲,仿佛沒有看到美女傳遞的秋波,或是早已看過無數次而免疫,面無表情的伸手接過卷子,而後低頭認真閱卷。
林千翡見狀並不氣妥,收縮嘴角過度上揚的弧度轉為淡淡的微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嗯,不錯,不錯。詞藻華麗但又不顯空洞無物可評上佳,然,有兩個錯字,未免太不認真。以後須得注意些,回座吧。”秦慕楓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眸專注的看著林千翡,似乎整個世界就剩下這麽個可人兒,二人仿佛是熱戀中的情人互相凝望良久…良久…
錯別字?林千翡怕是隻想與俊男多說幾句話而已,這醉翁之意即時了然。
聽到秦慕楓的誇讚而抬起頭的其余女學生,看著對視的二人,周身氛圍一緊,謝涵雲看著同桌們的眼神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而鶴立雞群站著的林千翡如同光亮的靶心,好像插上了數道羨慕嫉所化的飛箭,林千翡受到仿如利箭目光,卻毫不在意。
林千翡看著秦慕楓帶著些許情愫的笑顏,臉頰微熱,羞澀的低下頭,微微一福而後走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