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八章小人得志

　老道士聞言低垂的雙眼猛地張了開來。射出兩道精光，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絲絲陰寒的氣息，沉聲道:“你且下山一趟，不過不管尋得到尋不到洞真，務必要在兩個月後趕回山門，免得錯過恭迎你師祖出關之日。”

　“弟子洞遠領命。”中年道士也就是洞遠躬身領命而去。

　出了房間，洞遠順著青石小路一路往黃大仙大殿走去。

　快到黃大仙大殿後門時，迎面走來一個年輕道士。這年輕道士兩眼深邃，臉容俊美，只是鷹鉤鼻卻讓這張俊美的臉蛋看起來顯得有幾分陰翳和倨傲。

　迎面而來的道士雖年輕，但修為卻反倒勝過中年道士許多，竟已是辟谷中期了。

　“洞遠師兄你這是往哪裡去啊?”年輕道士攔住洞遠，問道。雖嘴巴上喊師兄，但卻毫無尊重之意，反倒帶著絲盤問的味道。

　洞遠目中嫉妒不滿之色一閃即逝，臉上卻堆起了一絲討好的微笑，道:“奉師父之命，下山一趟。”

　“哦，塵落師叔要你下山?”那年輕人聞言眉毛一挑，兩眼猛地亮了起來，然後摸著下巴沉吟道:“爺爺。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出關了，我這個做孫子的總得給他老人家準備些賀禮。可他老人家什麽天材地寶沒見過，我手頭那點東西還都是他老人家賞賜的呢。師兄倒是提醒我了，不如就隨你到世俗中找些新奇的玩意獻給爺爺，反倒更能體現我一番孝心。”

　洞遠聞言心裡暗暗叫苦不已，臉上卻不敢流u出絲毫不滿情緒，只是賠笑道:“師弟孝心委實可嘉，不過那世俗藏汙納垢的，師弟如今還年輕一受了影響，動搖了修道之心那我可擔當不起啊！”

　年輕人聞言不滿地冷哼一聲道:“我已是辟谷中期，就算金丹期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你不過才辟谷初期都不懼世俗影響，難道我的心境還不如你嗎?”

　哼，你雖是天賦過人，不過若沒有師祖特別照顧卻怎麽可能有這等修為，洞遠心裡暗地憤憤，臉上卻u出一絲謙遜的表情道:“那是那是，師弟你天賦過人，乃是我觀數百年來不世出的奇才，為兄哪能跟你比。不過我等洞字輩的弟子要離山門，素來是要門中長輩應允方才行，你看這事……”

　洞遠臉u出一絲為難之色。

　“哼，不就下趟山而已哪裡來這麽囉嗦，你且等著，我去去就來。”年輕道士再次冷哼一聲，一臉不滿地轉身離去。

　看著年輕道士離去的背影。洞遠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久之後，那表面有些破舊的金華觀眾走出三人。

　其中一人看起來道骨仙風，是特意出來送行的金華觀觀主，實際上卻只是後山金華觀不入流不成器的弟子。另外兩人西裝革履，一中年一年輕，長長的頭髮隨意扎在後背，看起來甚是前衛，正是洞遠和金華觀觀主的嫡親孫子洞明。

　……

　最近這段時間，科技廳裡王新民要繼任賈副廳長的位置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已經有傳聞這幾日省委組織部就會派人來考核王新民。對與這些傳聞，張華峰從那晚在樓外樓偶遇王新民宴請丁廳長和李副部長時，他心裡就早已經有數。聽到廳裡人私底下談起這事，除了有點失落鬱悶，整體心態還算是平和的。畢竟說起來，張華峰好歹大小也是個正處級幹部，對與官場的起起伏伏，勾心鬥角等等也算是看多了，無非以前大多時候是旁觀者，如今卻是臨到自己身上罷了。

　只是張華峰想以平常心態對待這件事情，可很多時候事情卻總是難盡如人意。最近廳裡除了王新民要升任副廳長位置的事情傳得越來越多之外，張華峰也成為了科技廳裡眾人討論的焦點。說的無非是張華峰跟王新民素來不和。如果王新民坐上分管基金辦副廳長位置，張華峰這回恐怕要有苦頭吃了，甚至還有人說張華峰很有可能要被調離基金辦，平調到一些市局去當局長。到下面市局任職，對與一些準備升職的機關幹部來說，是一種歷練鍍金，是件好事，但對與張華峰這個基金辦主任而言那基本上就是一種變相的流放了。

　對與這種傳聞，素來心態豁達的張華峰本是一笑了之，但當這種傳聞越來越多，不僅同事們看他的眼神不一樣，甚至就連廳領導在跟他談話時也隱隱透u出這麽點意思時，至於領導是出於和睦考慮還是為了拉攏即將上任的王副廳長又或者是為了討好他身後的李副部長，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如此一來，就算張華峰心態再好，心頭也是火得厲害，只是官場就是這個樣子，張華峰火也沒用，除非他肯低聲下去地跟王新民說好話，或許事情才有可能轉機。

　“主任，聽說其他幾個廳屬單位這幾天都輪流著請王新民吃飯，您看我們基金辦是不是也應該邀請一下?”主任辦公室裡，王書朋輕聲問道。

　王書朋是張華峰比較看重的一位科長，主要負責分析材料和化學材料，資源與環境科學等領域的項目。

　張華峰微微皺了下眉頭，沒有回答。

　本來請一位即將上任的副廳長吃飯沒什麽，可是請王新民，張華峰就如吞吃一個活生生的蒼蠅，別扭難受得很。

　王書朋見張華峰皺著眉頭沒回答。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要不讓鄭主任出面約王新民?”

　基金辦有一正兩副三個主任，王書朋口中的鄭主任便是其中一個副主任。

　張華峰聞言猛地抬起了頭，臉上浮起一絲怒意。

　王書朋見狀，心裡一顫，急忙道:“主任，不管怎麽樣，我是堅決頂你的！可是事已至此，咱們又何必跟王新民這種小人較勁呢！按理來說，基金辦以後是歸王新民分管的。別的一些廳屬單位都特意邀請王新民吃飯，我們若沒什麽表示……”

　王書朋還想說下去，張華峰卻擺了擺手。王書朋後面想說什麽，他張華峰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別人都請了，你張華峰不請不是明擺著不賣王新民的面子，不是明擺著告訴廳領導他們兩人不和，以後在工作上會出問題嗎?如果廳領導真這麽想，那麽張華峰還真有可能要被調離基金辦了。

　不說基金辦張華峰曾下了多少心血，單說如今拖家帶口的，真要被調到下面市局去，卻也絕不是能灑拖得起來的事情。

　王書朋說得也對，事已至此，他如今鐵定是要當副廳長了，我跟他較勁又能怎麽樣。無非讓人笑我不自量力，笑我不懂進退罷了！

　“算了，還是我親自約他吧。”張華峰苦笑著朝欲言又止的王書朋說道。

　王書朋暗暗松了一口，雖說他是堅決頂張華峰的，可是若張華峰真要跟即將上任的王副廳長頂缸，恐怕真正要遭殃的會是他這個小科長。畢竟張華峰是正處級幹部，王新民想要收拾他恐怕還差了點，但要收拾他王書朋還是跟玩似的。

　……

　西湖邊香格裡拉酒店。

　省自然科學基金辦的三位主任還有些中層幹部，簇擁著一臉小人得志的王新民穿過大門往大堂走去。

　王新民不時跟身邊陪同的兩位副主任說說笑笑，完全的一副領導派頭，至於張華峰這個正主任。王新民卻似乎渾然忘了他的存在，把他晾在一邊。甚至張華峰有心話，他也只是不冷不淡地應付了幾句。

　看著王新民的禿頂在大堂燈光照耀下油光發亮，一張滿是肥肉的老臉得意地抖個不停，再看看基金辦兩位副主任一副討好的嘴臉，張華峰的笑容有些僵硬，心裡的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張華峰在基金辦還是很得人心的，跟在後面的大多數中層幹部見王新民故意給張華峰難看，心裡也都頗不是滋味。只是那又能怎麽樣?官大一級壓死人，連他們的頭都得憋著這口氣，他們這些科級幹部就更得老老實實地憋著。

　“張主任， 高軒說得很有道理啊，你們基金辦在重大項目的監督力度上還是不夠，需要加強！”正當張華峰心裡很不是滋味時，王新民突然扭過頭來對他說道。

　王新民口中的高軒是基金辦另外一位副主任，當年兩人曾競爭過基金辦主任的位置，不過最終的結果是張華峰上他沒上，所以對張華峰高軒心裡一直有意見。只是張華峰是一把手，高軒就算再有意見平時也不敢太蹦躂，隻敢偶爾做些小動作。如今見王新民要升任副廳長的位置，王新民又跟張華峰素來不和，高軒自是立馬向了王新民，這段時間沒少跑王新民的辦公室。而王新民這個準副廳長，要想真正掌控基金辦這一攤子，自然也需要高軒這種人來製衡張華峰，所以對他自是大加拉攏。

　王新民跟高軒那點勾當，張華峰自是心知肚明，只是沒想到王新民這麽心急，還沒走馬上任就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開始捧高軒，打壓自己，臉色不禁變了好幾變，心裡一陣冒火。

　其余人也都看出了其中的微妙，個個都用複雜的目光看向張華峰，不知道他會怎麽應答，因為基金辦重大項目是張華峰自己親自負責，而之前卻是高軒負責。

　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