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狐酥的手，一路沒有妖靠近。

　　因為，凡者靠近周圍十米者，皆被無形的火狐給燒身，沒有留下絲毫的骨頭渣，甚至連一聲哀嚎都沒有喊出。

　　塗山狐妖，不輕易殺生，但她不是了…

　　終於，幾天之後。

　　來到了人類地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塗山十一易容為普通人類。

　　她易容術，已經練到出神入化，天下與之相比的，沒有幾個人。

　　狐酥抓著塗山十一的手，小心翼翼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他被各種各樣的東西，給迷住了，眼睛亮亮的。

　　一個扎著小辮子，手裡握著一根冰糖葫蘆的小女孩，開心地走過時。

　　他望著，手不禁捂向自己凹凹的肚子。

　　塗山十一像是看透了什麽，彎下腰，溫柔地摸著狐酥腦袋。

　　“狐酥也想吃嗎?”

　　“真的可以嗎?”狐酥眼睛睜大，呼吸開始變的急促。

　　塗山十一笑了笑，溫柔道:“今天破例～”

　　她摸出幾枚銅錢，換了兩根糖葫蘆。

　　一根自己含在嘴裡，一根則遞給狐酥。

　　接過糖葫蘆，狐酥的眼睛已經是濕濕的。

　　“姐姐，你真的好好啊，狐酥發現，你真的好好…”狐酥一隻手裡握著糖葫蘆，一隻手擦著紅紅的眼睛。

　　“小笨蛋…”塗山十一揉了揉狐酥的腦袋。

　　“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對狐酥最好的人，教狐酥修煉，保護狐酥不讓妖怪欺負，從那些壞道士的手裡救狐酥。”

　　說到最後，狐酥抱緊了塗山十一，眼睛紅潤:“最後，還給狐酥取了個世界上最很好聽的名字…

　　“姐姐，我好害怕有一天你不在了，以後不要離開狐酥好嗎…”

　　塗山十一心中不禁一酸。

　　這小家夥…

　　“好了好了，吃你的糖葫蘆去吧！姐姐不會離開你的。”

　　“那我們拉勾！”狐酥望著，向她伸出手指。

　　塗山十一愣了，隨後笑起來，也伸出手指，勾住狐酥的手。

　　“咱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在沒遇上狐酥之前，她笑過的次數，已經遠遠，遠遠少於現在…

　　……………

　　一周之後。

　　由於自身黑狐妖力，塗山十一不得不隱匿於附近的山中靜心修煉，留下狐酥一個人獨在人類城鎮。

　　黑狐妖力時隔幾月便會暴漲失去甚至理智，為了不讓狐酥收到傷害。

　　所以她下了任務，讓狐酥自己在人類區域生活幾周。

　　這樣相似的任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以前時，狐酥就常常獨自在妖怪四處遊蕩的大森林中生存連續幾周。

　　這次只是將森林換作人類小城而已。

　　為了養活自己，狐酥給自己找了個工作。

　　在一家客棧裡，端茶送水，拖地洗衣，洗碗洗盤，擦桌抹凳，招攬客人等等…

　　常常很早起，很晚入睡。

　　雖然給自己的工資很微薄，甚至不能夠買幾個松花糕，但是能夠保證一日三餐與住所。

　　他也就滿足了。

　　黃昏之後，客棧裡清清冷冷，沒有了客人。

　　狐酥拉起袖子，收拾著桌子上的盤子，準備拿去廚房清洗。

　　“待會洗碗盤子之後，去把這裡都打掃了。”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從樓上伸出頭來，對著狐酥大喊道。

　　“老板，地面我剛掃了！”狐酥指著腳下乾乾淨淨的地板。

　　“客棧要大掃除，桌子凳子廚房後院要弄乾淨，客人的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都要打掃乾淨。”

　　狐酥低下頭。

　　“哦…好的，老板。”狐酥抿著嘴，望著桌子上疊得高高的盤子。

　　客棧很大，房間很多，獨自一個人打掃完，已經是深夜了。

　　月亮高高地掛著，冷風蕭瑟。

　　城鎮裡，街道上已經寧靜，夜色籠罩這一切，人們都睡了。

　　狐酥扭乾抹布，掛在一邊。

　　隨後，狐酥伸手舒張，累趴在桌子硬硬的桌子上，頂著一個黑眼圈，深深地打了個哈欠。

　　頭上的呆毛也無力地垂下…

　　“終於弄完了…”

　　為了打掃完所有，他的體力已經透支。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老板也沒給他留飯，肚子依舊空空如也。

　　這一刻，他眼皮很沉，困意很深。

　　快要睡過去時，狐酥忽然抬起頭，雙手捂著腦袋， 搖了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行不行，我不能睡，我還有工資沒要。”

　　打了個哈欠，從高高的凳子上跳下，拖著疲憊的身子，在夜色之中，走向老板房間的門前。

　　剛要敲門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聽起來，是個女聲。

　　“我們就這麽讓那家夥混吃混喝?”

　　這聲音中，還有絲絲的抱怨。

　　“寶貝，別生氣，那家夥不僅蠢，在我這兒混吃混喝，還把客人都趕走了，明天我隨便找一個理由，將他賣了，一了百了…”

　　那嫵媚的女聲又道:“我發現你好狠的心啊～還讓人家幫你乾完所有活，明天就把人家賣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事今晚就不說了，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嗯哼，討厭～～～”

　　沒過一會，屋內傳來幾聲不言而喻的聲音。

　　門之外。

　　狐酥靠在窗前癱瘓地坐在地面，緊緊捂著嘴，眼睛睜大，不敢出一聲。

　　臉上滿是失望與不解。

　　本以為，這個給自己住所的好心老板，很關心自己。

　　為了這回報恩情，自己做什麽都很努力，不苦不累。

　　可到最後，他居然和那些道士一樣，都想把自己賣了…

　　狐酥望著天邊的那輪圓月，又想到了十一姐，對自己沒有虛偽，沒有欺騙…

　　相比之下，還是森林裡的妖怪直接，要殺你不會磨嘰，要留你不會多管閑事，不會笑著臉在背後捅刀子…

　　人類社會就比妖怪群更難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