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虞很想讓母親認林思恩作義女,可她們家畢竟是侯府,即便認個義女也很複雜。何況,林思恩的出身也會被大家議論,若真認了林思恩作義女,只怕會給她帶來諸多非議。
因此,無虞也隻好作罷。但她從來都不會支使林思恩去做什麽,只是她遵母命,為報恩,倒是事事搶著做,竟也照顧得無虞很妥帖和細心。
定安侯常年帶兵駐守邊關,與妻兒聚少離多。如今,他的長子已經能夠獨擋一面,皇帝便將他調回帝都,好讓他和妻子團聚,也算是皇帝體恤他們夫妻了。
這對於侯夫人來說,自然是好事,無虞也很開心,這樣她就可以時時見到父親了。
定安侯一別就是好幾年,甫一看到無虞,都有點不敢相信,當初那個牙牙學語的小娃娃,如今都到他的腰腹,好看的就跟年畫裡的娃娃一樣。
定安侯一下子將她舉高高,坐在自己的肩膀上騎大馬。侯夫人見了嗔怪道:“虞兒都八歲了,再這樣成何體統?”
定安侯呵呵笑著將女兒放下來,望著侯夫人的眼神充滿了團聚後的欣喜。當著女兒和一眾下人的面兒,侯夫人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面上卻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甜蜜兩個字。
無虞雙手捂臉,從指縫裡偷看父母洋溢著幸福的臉龐。而後,拉著林思恩跑了,空氣中飄來一句話“爹娘,我和思恩先回院了。”
管家揮手示意下人們也去忙了,紛紛福禮告退。望著女兒跑遠的身影,侯夫人笑著提醒“虞兒,你跑慢點,當心摔著。”
定安侯順勢攬過她的腰將她帶入懷中,伸手溫柔地拂過她的雲鬢“素琴,這些年辛苦你了。”
私下裡,他們夫妻都是喚彼此的名字,定安侯這一聲素琴直把侯夫人的心叫柔了。她伸手撫上定安侯剛毅的面龐,有些心疼地說道:“伯文,我在帝都怎及你在邊關辛苦,身負重任,日日不得安寢。垢兒再過幾年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你們父子倆若是能夠一直留在帝都,我們一家也就可以真正團聚了。”
定安侯將妻子摟的更緊了。這短暫的太平來之不易,他也希望其他兩國能夠不與天啟為難。只是,天下之事,誰又說得準呢?
他不願拿這些事擾了他與妻子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相聚,便摟著她走進了主屋,關起房門傾訴相思之苦。
八月十五中秋團圓節,皇子公主們一早就要給皇帝和皇后請安,皇帝還準備了宮宴。因此,皇子和公主們這一天也不得閑,太傅在這一天給他們放了假,單無病也得以出宮回家與家人團聚。
上午侯夫人帶著孩子們回了娘家太傅府,與一府團聚。平日裡陪著皇子們讀書被太傅罵也就算了,休沐還要見到太傅單無病就有些難受了。可是沒辦法呀,誰讓太傅是他外祖父呢!
晚上帝都很熱鬧,無虞請示過母親,跟著二哥單無病帶著林思恩以及隨侍出了門。街上處處掛著彩燈,霎時好看。
這樣的霓虹之夜在古代並不多見,異常難得,無虞瞧著甚是歡喜。她像隻誤落凡塵的精靈穿梭在人山人海裡,林思恩被她拽著跑,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猛一用力拉住她“虞…虞兒…我不行了…”
無虞被迫停下腳步,聽見她的話,回身看她。但見林思恩小臉紅撲撲的,弓著身子大喘氣,無虞哈哈笑道:“思恩…咱們難得出來一趟…我…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她自己也是氣喘籲籲。林思恩緩過氣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那也不能不要命的跑啊!”
隨侍丫鬟追上來的時候也是上氣不接下氣“三…三小姐…二公子…二公子說您要是再不聽話…就…就把您送回去…”
丫鬟好不容易傳達完單無病的話,
站在一旁也是大口大口地喘氣。無虞不高興地扁扁嘴“那我不跑就是了。” “哎,我說你…”
單無病追上來正待譴責一番,無虞卻不給他機會,轉身抬腳就走。
因是賭氣,沒注意身後,這一轉身直接撞在了一堵肉牆上。無虞的鼻子撞疼了,痛呼一聲,身後林思恩大叫一聲“小心…”卻也是為時已晚。
原本想要笑話無虞,卻不料,見到無虞撞上的那個人,林思恩不由呆了,張大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只見那人一身純白衣袍,頭戴青玉鑲金冠,面容如畫。尤其他生人勿近的冷傲氣質,更加魅惑眾生。
此刻他已是十分惱怒,冷著一張俊臉,皺起的眉頭說明了他的不悅。
無虞摸著自己的鼻子,抬頭看到自己撞上的人,不由火大。但見到對方不言不語,擺著一張不悅的冰山臉,無虞的火氣一下子熄了,認栽地作揖“無虞冒失衝撞了五皇子還望五皇子恕罪。”
軒轅澈原本很是惱火,見無虞認錯態度誠懇,便也不打算追究。卻不料,百裡策文爛好人地走上前扶起無虞,溫聲軟語地說道:“無妨,他一個男人皮厚肉糙,被撞一下也沒事。倒是你,怕是撞疼了吧?”
無虞摸了摸鼻子,還未消散的痛處讓她有些委屈。長這麽大定安侯夫婦何時讓她受一丁點兒的疼痛,當下點了點頭。
百裡策文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女孩兒挺翹的鼻梁,他指尖傳來似有若無的淡淡藥草香味,無虞往後退了一步,小臉不由紅了。
沒辦法,她的身體裡住著一個二十歲的靈魂,再加上侯夫人這一年耳提面命的說些男女大防,這甫一聞到異性身上的氣味,她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
雖說眼前的人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可那宛如上好美玉般的面容,還是讓人忍不住對他臉紅心跳。
完了完了,無虞在心裡哀嚎,她的第一次心動竟然給了一個少年人,真是丟死人了。她這算不算是老牛啃嫩草?
甩了甩頭,她這想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念頭。正在此時,卻聽到一個熟悉而涼涼地聲音說道:“本皇子今年也不過才剛到一十有五還算不得一個男人,充其量也就是個少年人。況且本皇子自幼嬌養細皮嫩肉,這一撞搞不好都撞出了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