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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行》第19章 雨中激鬥
  雨水嘩啦啦落下,打濕了眾人的衣衫,但對幾個刺客影響卻不大。刺客們全身赤裸,僅僅遮住了隱私部位,為了行動方便,第一個刺客隻拿了一把分水刺,剩下四個身上也隻帶了一弩一箭一匕首,箭已射出,弩已扔掉,四人手持匕首也落在了甲板。
  退後!這是沙守唯一的想法,不能被這幾人圍起來。如果是他一人,絕不會擔心被這幾個刺客圍住。但現在董小蠻傷勢嚴重,沙守抱著她很難保證安全,再者天上下雨,如果董小蠻的傷口接觸過多的雨水,恐怕更難救治,必須先把她放到安全的地方,先送回客艙!而且之前幾人喝酒,兵器還都在客艙內,沙守剛剛頓悟被打斷,氣機不暢,如果手中無劍,很難對付眼前的局面。
  但是!沙守還有疑慮,這些刺客不可能憑空冒出來。眼前明顯是針對自己的,精心謀劃的暗殺!也許對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在當時頓悟,只是尋找一個自己單獨出現在甲板上的時機,便可以從水中射出毒箭。這兩天自己經常在船頭上看海,對方應該已經算準這點。方才的頓悟可能打亂了他們的安排,所以才會有水中那人先行出手,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打斷自己,給其他幾人製造射箭機會。可這些人是從哪來的?茫茫大海,周圍的船都是公孫家的,刺客不可能憑空冒出來,一定跟公孫家有關系,只是現在不知道公孫家幾個管事之人是否都參與其中!
  沙守片刻之間想到這些,但事不宜遲,有再多的疑慮,他都不能讓董小蠻繼續在甲板上。
  “退後!”幾乎是在沙守思考的同時,於狂也大喊道。只見他身形如鷹,瞬間衝到沙守身旁,攔住了右側兩個刺客。
  如果是他,沒必要再如此演戲。沙守馬上作出決斷,施展遁一步,以詭異的身法閃過一名衝向自己的刺客。
  前邊還有一個刺客攔路,沙守正要強衝過去,卻見一根長鞭正打向刺客後腦,逼得他不得不轉身躲避。原來是胡陽羽出手了,沒想到他的兵器竟然是長鞭,平日裡應該是藏在腰間。
  不是於狂,不是胡陽羽,那只有剩下兩人了。
  轉念間,沙守已經到了客艙門口。
  “你們進去。”胡陽羽直接將艙門讓開。
  沙守進入客艙,只聽公孫蘿說:“沙大哥,我有療傷藥,趕緊把小蠻姐姐給我。”
  能信任嗎?雖然於狂和胡陽羽都沒有表現出惡意,但誰知道這是不是陷阱?
  “沙公子,接劍!”“沙守,你怎麽讓小蠻受如此重傷?”
  兩個聲音同時傳來,原來是被外邊動靜引來的梁韻兒和王永廷。
  沙守接下徐夫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梁韻兒,這女孩兒心思細膩,出來時順手把徐夫人帶了出來;而王永廷,就算他會針對自己,也不可能傷害小蠻,有他在,自己也能放心。
  沙守迅速將董小蠻交給梁韻兒,又把自己日常放在身上的解毒藥塞到王永廷懷裡:“我的錯,回頭再說。小蠻中毒了,這瓶玉靈散先給她用上,交給你了!”轉身便衝出艙門。
  王永廷愣了一下,沒想到沙守會把玉靈散給自己,但他畢竟出身官宦世家,馬上就明白過來,感受到沙守的信任。看著沙守的背影,王永廷默默點頭:“放心,沙兄!”
  甲板上,於狂一人對敵三名刺客,可能每一名刺客都不是他的對手,但三人配合默契,一時間,於狂竟落入下風。而另兩名刺客本想上前幫忙,一起對付於狂,卻被胡陽羽的長鞭牽製。胡陽羽守在艙門,一根長鞭如同靈蛇出洞,鞭尾在甩動間真氣激蕩,逼得兩名刺客不得不回首防禦。胡陽羽功力深厚,鞭法精妙,對付兩名刺客遊刃有余,若刺客想分心去對付於狂,就很可能被長鞭纏住。但出於對公孫蘿安全的擔憂,胡陽羽人不離艙門三尺,只是牽製住兩名刺客,並沒有上前幫助於狂禦敵,以防再有刺客襲來。
  此時風雨交加,於狂的衣服全都貼在了身上,對戰三名刺客時多有不便,只見他身形變換,瞅準空隙,閃過了刺客身旁,突然渾身勁氣激蕩,“砰”的一聲,上身衣物碎裂開來,散落於地。
  “來來來,大爺與你們大戰三百回合!”於狂蠻性大發,熱血沸騰。幾名刺客懾於他的威勢,身形稍有停頓,但很快便再次向他攻來。
  另一邊,一名刺客略有分心,被胡陽羽抓住機會,長鞭卷住他的手臂,向後一扯。刺客反應也不慢,眼看要被胡陽羽扯到身旁,另一隻手中的匕首朝著胡陽羽飛射而去,果然胡陽羽手勁一松,刺客立即定住了身形。
  一道閃電落下,照亮了刺客的臉,也照亮了他眼前的劍。他剛定住身形,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就看到一道寒光,然後脖子一涼,聽到“轟”地一聲雷響,便沒有了意識。
  正是沙守從艙中出來,一擊得手。
  沙守腳步沒有停歇,繼續向被胡陽羽牽製的另一名刺客攻去。那名刺客趁著剛才同伴被長鞭扯走,已經退出了胡陽羽的長鞭覆蓋范圍,正轉身刺向另一邊的於狂。
  於狂此時打得性起,身形騰挪,鷹爪功使得大開大合,竟然逼得三名刺客不斷後退。正在這時,剛脫離另一邊戰局的那名刺客手持匕首刺向於狂的後心,只見於狂身形下沉,伸腿一掃,甲板上的積水飛濺向身後的刺客,刺客不由側身躲過。就在這一瞬間,沙守的劍已經到了,一道白光閃過,刺客的左腿飛了出去。這還沒完,於狂剛才已經趁機轉過身,根本不去管身後的三名刺客,腿腳用力,如同蒼鷹一般掠過斷腿的刺客,一爪下去,開膛破肚。刺客從胸口到腹部,全都被於狂的鷹爪劃開,整個人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鐺鐺鐺”,卻是沙守的劍擋住了剩下三名刺客的襲擊,此時局勢已經逆轉,雖然沙守這一方只有兩人在前,但兩人的武功卻比對方三人高明,擊敗他們並不難。
  就在雙方對峙之時,原本在附近護衛船上的侯平跳上了主船的甲板,二話不說便向三名刺客攻去。
  沙守定睛一看,侯平所在的護衛船已經駛在了離主船五六丈遠得地方,而兩船之間的水面上漂著一大塊木板,想必是侯平擔心不能在水面飛奔太遠,先扔了一塊木板,作為借力。只見遠處另一名黑衣護衛也已經跳下船,正沿著侯平過來的道路,向主船奔來。
  好機會!
  沙守尋思著,侯平既然來幫忙,莫非這些刺客是金無煥指使?
  不容多想,沙守和於狂已經攻向刺客。此時雙方是三對三,刺客三人無法配合,瞬間便落了下風,只能左擋右避,苦苦支撐。
  幾招過後,刺客們已顯敗相,而這時,遠處奔來的黑衣護衛已經跳上甲板,不多說話,手中鋼刀砍來。
  目標卻是——沙守。

  沙守的菩提心從來沒有放松警惕,因此避開了黑衣護衛凶險的一刀。
  但是局勢再次變化,侯平和正在戰鬥的刺客突然分開,侯平揮動鋼爪攻向於狂,刺客則躍到沙守這邊。
  沙守一對三,於狂一對二,變化突如其來。
  風不再急驟,雨勢也變緩,但氣氛卻愈發緊張。
  於狂與侯平的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間,再加上多對付一名刺客,頓時險象環生。而沙守這邊要應對三個人,而且黑衣護衛的武功竟然不在侯平之下,一刀猛於一刀,還有另兩名刺客環繞,沙守不得不專心抵擋,一時間不能抽身去支援於狂。
  “胡爺爺,您快去幫他們。護衛我都見過,那黑衣人不是我公孫家人,此事來的蹊蹺。”公孫蘿看到現在的局勢,不禁變色,當機立斷,讓胡陽羽去支援沙守和於狂。
  但胡陽羽卻不敢離開公孫蘿,於是大聲喊道:“兩位往後退!”他希望沙守兩人能將敵人引到客艙不遠處,以便他出手幫忙。
  但刺客們哪容得他們後退?
  只見侯平猛然轉身,伸出一雙利爪直撲沙守,竟是要舍掉同伴,也要先解決沙守。
  於狂見狀,身形變換,也跟了過來,意圖攔下侯平。於狂輕功超群,一晃身便追到了侯平身後,卻見侯平身形驟停,轉身一爪劃過於狂胸口,竟是殺了個回馬槍。
  鮮血滴落,於狂忍痛躲過了身後另一名刺客,後退三步站定,再看他胸口,血肉外翻,多出三道傷痕。
  胡陽羽再也顧不得謹慎防守,如果於狂再受傷,恐怕己方將陷入被動。他三步並作兩步,人未到,鞭子已經打向侯平,逼得侯平和身邊的刺客無法靠近沙守。沙守趁機施展遁一步,跳出了戰局,與於狂還有剛趕過來的胡陽羽並立,雙方再次對峙。
  “侯平,你什麽意思?”胡陽羽大喝道。
  侯平是公孫家多年的護衛,怎麽會勾結外人來刺殺公孫家的客人?如果沒有那黑衣人,胡陽羽可能還會以為這是家主出於某種原因,私下安排的,但那黑衣人武功高強,明顯不是公孫家的,只能說明侯平有問題。
  “嘿,老子做事,不用你操心。今天算你們走運,公孫家我也待夠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說完,侯平帶著刺客們慢慢退後,挪向船邊。
  眾人正詫異,刺客們為何後退?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長笑:“侯平,你這個背主小人,驚了小姐,還想逃走不成?”聽聲音,是金無煥來了。
  看來剛才侯平幾人看到了金無煥從遠處而來,才萌生退意。
  也不怪金無煥來得晚,海上行船,一般都不會離得太近,且此刻風雨交加,一開始金無煥並不知道前邊船上發生何事,是主船的水手減緩了速度,而且他船上有水手看到刺客飛躍到公孫蘿的船上,稟報給他,他才得知出事了。
  誰能想到在這大海上突然冒出一群刺客呢?
  “侯平,且不管你為何做出此事,我先問你,你船上原本我公孫家的護衛呢?”說話的是公孫蘿,這些刺客都不屬公孫家,這麽多人藏在船上怎麽可能不被發現?
  侯平咧嘴一笑:“出海之前,就已經殺了。”
  沙守目光一緊,為了刺殺自己,他們殺了一船的護衛?想到這裡,沙守緊握手中徐夫人,向前跨出一步。
  侯平等人隻覺得一股殺氣襲來,好像雨水都變了方向。
  “沙守,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嘿嘿,這殺氣猶如實質, 果然不愧是曾經的金牌殺手銀。”說話間,侯平身旁的黑衣人撕開了衣服,只見他身前綁著一排被油紙包著的竹管。
  竟然是火器!沙守沒有再往前去。
  “好不容易弄到的震天雷,誰想來試試?沙守,你還是趕緊去照顧你的小情人吧,她中的毒,解起來可沒那麽容易。”說完,拉著黑衣人跳下船,原路返回,剩下三個刺客也跳入水中。
  對面的上,有兩人正拿著手弩對準沙守等人,看來對方留了不止一道後手。

  雨已經停了,就好像剛才沒發生什麽。
  侯平的船漸漸遠去,並未受到多少阻攔。其他幾艘護衛船離得遠,根本沒弄懂發生了什麽。有一艘船看到護衛頭領的船離開,想要上前詢問,卻被兩顆震天雷炸的不能靠近。
  這已經不是沙守等人在意的。
  侯平說得沒錯,現在最重要的是董小蠻的傷勢。
  “剛才為何不去搶解藥?他們身上不該有解藥嗎?”王永廷正怒視沙守。
  沙守歎了一口氣:“你不懂,他們是有組織、訓練有素的專業刺客,跟我這種閑散的殺手不同。這種人殺人之時,自己也抱著必死的決心,一般不會將解藥放在身上。”直覺告訴沙守,這幾人跟前幾日刺殺自己的人一定有聯系。
  “你們江湖中的事,我不懂。我隻想知道,現在小蠻妹妹該怎麽辦?”
  董小蠻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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