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山脈的深處,各種高聳入天的大體量機械正在沿著礦脈開采原石。
孫樸訥悠閑地坐在飛機駕駛室,等待將下班的礦場員工載回火星開發基地。他的智能腕表接收到一份信息,點擊觸屏後,飛出了全息影像的虛擬人,告知他火星基地批準了休假請求,腕表的時間顯示為2061年7月4日。
飛機降落在基地的機場,孫樸訥歡快地走下飛機舷梯,一蹦一跳地從考察點返回基地。數月之前,他就把此次休假全盤規劃好了,他要把這一個月的假期全耗在巴厘島。那裡是為數不多的享譽數百年的旅遊景點,其他景點早已昨是今非。海平面以每年3.4厘米的速度不斷上升,他幼小時聽說的海上珍珠馬爾代夫、瑙魯這些地方老早已經被海水全部淹沒,人類只能穿戴潛水服才能一睹這些景點當年的風采。而孫樸訥休假更重要的一點,是76年繞太陽系一圈的哈雷彗星,將在他休假的最後幾天再次與地球擦身而過,據專家推測,此次觀看哈雷彗星的最佳地點為東南亞。
孫樸訥搭乘的是G117號火地太空航班,飛船平穩地降落在人類太空總署的跑道。步出人類太空總署大門的那一刻,似乎他的身體還處於地球引力五分之二的火星,要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在太空待了整整三年時間。在小時候,他就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像登陸月球的阿姆斯特朗一樣,為人類的太空事業打開新紀元。房間裡張貼的全是阿姆斯特朗的照片。在玻璃安全門關上的刹那,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可是他並沒有一步五米的火星步伐,臉撞在了玻璃上,摔得鼻青臉腫。
“真是個傻子。”看著他的臉貼在玻璃上都變了形,一個女生從門外的走廊路過,莞爾一笑。
“多美的笑容。”孫樸訥不禁呆呆地看著她。
又有幾個同事刷卡後從安全門走出,孫樸訥發現了研發員徐萇之,當時兩人大學畢業一起來到的人類太空總署,一個在研發部,一個在飛行部。
孫樸訥打了一聲招呼,徐萇之也大吃一驚,停下腳步問他什麽時候從太空回來,兩人寒暄了一陣,孫樸訥問道:“有個女孩子,長頭髮,大眼睛,很青春陽光……”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描述。
“奧,你是說馮以柔吧。”徐萇之給他看了一下手機裡的照片,孫樸訥連連點頭,“他是我們太空總署馮克定署長的女兒馮以柔,從美國深造回來,現在是高能物理所的研究員。你別癡心妄想了,他男朋友是壟斷月球氦3資源開發的太空能源公司的CEO周佑桐,地球上90%的核電站由他提供原料,你還是洗洗早睡覺吧。”
“去你的,瞎說什麽呢?”孫樸訥笑著給了他一拳頭。
馮克定,孫樸訥心裡嘀咕了起來。在他們剛來人類太空總署時,馮克定是出了名的嚴厲,他根本不會給任何人面子,孫樸訥沒少在他手上吃苦頭。沒想到這個凶神惡煞的人居然有這麽清純可愛的女兒。
飛機降落在了巴厘島,孫樸訥的日子調整為整天在沙灘上曬太陽,他把太陽帽蓋在臉上,整個身子被炎熱的太陽炙烤著。沙灘上遍布著和他一樣的人,不過大多數是歐美人的身影。
巴厘島的美食他幾乎都嘗了一個遍,泰國人的口味,他還真不敢恭維,酸的要命,什麽都不忘了加檸檬,但是他的最愛榴蓮,簡直是白菜價,而且各種龍蝦海鮮,他把苦了一年的肚子,敞開了吃。太空中盡是壓縮食品,營養是有營養,可是嚼起來的口感,就如同是啃餅乾。現在想起來,還是夢魘。
“老板,再給我兩瓶啤酒,加一份菠蘿飯。”
電視在播放新聞動態,“科學家預估,由於溫室效應的影響,席卷全球的千年不遇乾旱很可能維持超過三年的時間,在過去的半年裡,非洲已經有超過數百萬人餓死。在人口最多的印度,人們不惜鋌而走險,從渾濁的已經接近乾涸的恆河裡取水喝,造成了腹瀉人數超過數十萬。地球絕大多數水電站的水位不斷下降到歷史最低點……”
在孫樸訥剛去太空時,地球上的水資源汙染狀況已經非常嚴重了,河道裡臭氣熏天,為此各國政府宣布,距離河道1千米的范圍內禁止居住。而天空飄落的雨滴,幾乎酸性物質的含量都達到了飽和,有些監獄人滿為患的國家由此衍生出一項附加刑罰,就是被判決20年以上徒刑者必須要在雨中淋超過一個小時。而一個小時的酸雨侵蝕,99%的概率會得皮膚癌。各地沿海建起的大大小小的海水淡化廠,仍然緩解不了150億人對於乾淨水資源的需求。政治觀察家斷言,不同於一戰和二戰,未來的世界大戰,將由水資源的緊缺而引起。也有專家大聲疾呼,所有的科學家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如何獲得更多的水資源,而不是研究飛船如何穿過蟲洞到達平行宇宙。
“唉,現在喝水都喝不起。”孫樸訥拿過放在身邊的水瓶,如今的礦泉水每瓶的含量只有20毫升,而且價格奇高無比。人只需要抿一小口就可以,如果你敢大口喝水,定然有人走進你身邊說你暴殄天物。
“NASA的專家團隊建議,不久將要到達地球的哈雷彗星將是緩解人類乾旱缺水的一次或者說是最後一次機會。據量子衛星的最新勘探結果,在哈雷彗星的慧核部分,至少含有二十億噸水量,夠人類足足使用十年,按照當前的水價,其市值超過100萬萬萬億美元。專家正在研判如何在哈雷彗星達到地球最近點時,用一張五十公裡見方的粒子攔截網抓住彗核,利用引力虹吸效應,將哈雷彗星導入繞地軌道,使之成為一個像月球一樣的衛星。”
後面是數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對這個提議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