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楊風看到所有人都消失之後，再也忍不住輕咳起來，而且一時間完全無法停下來，而且越來越大聲，幾乎將肺都要咳出來。以一敵五千，哪怕楊風用盡了心思，又是威懾又是先下手為強，最後還不惜鐵血斬殺所有的傷兵，特意營造出一副冷血惡魔的樣子，就是為了讓禦林軍及早崩潰。

畢竟，以一敵五千，要是真的拚個你死我活的話，楊風就算是渾身是鐵又能夠打幾根釘。

原本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雖然之前也是有些波折，可是大致的情況還是在楊風的預估中。尤其是在楊風的‘火龍葬’一出之後，按照他的估計禦林軍就算不徹底的崩潰也差不多了。

可是張和的超常表現險些讓楊風的計劃崩盤，那一支哀兵出現的時候，禦林軍原本低落的士氣迅速有著回升的趨勢。在這樣的情況下，楊風不惜以身犯險立刻斬殺了張和和所有幸存的禦林軍將士，這才將那股火焰徹底的泯滅。

隨後，楊風更是冷血斬殺禦林軍中殘余的反抗力量，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強勢，這才將剩下的禦林軍給嚇走。

其實楊風體內的情況已經十分惡劣，多次強行運轉功法使得體內的經脈有著不輕的創傷，連神魂也受到了震動。而張和到底是散仙境界的強者，楊風為了一劍斬殺對方，不惜故意將缺點暴露出來讓對方的劍氣入體，然後出其不意之下以傷換命這才最終迅速的解決了張和，震懾了當時所有的禦林軍。隨後他更是強行運轉法力追殺那些頑固分子，讓身體和神魂都受到了不輕的震蕩，傷上加傷。

當時的情況真的很懸，要是楊風無法將剩下的禦林軍嚇走，恐怕以他現在的情況維持不了一時三刻就要暴露，到了那個時候楊風就真的是危險了。

楊風好不容易停止咳嗽，從懷中取出一顆清心丹和一顆續神丹一口吞下，臉上這才恢復了一絲血色。不過縱然清心丹和續神丹在神妙，面對楊風這樣散仙巔峰的高手也不可能迅速的恢復所有的真元和傷勢，只能夠說暫時將身上的傷勢給壓製住了，想要恢復完全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

不然的話，那就不是清心丹和續神丹，而是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了。

楊風一揮手，天空中零零散散，已經沒有幾隻的石火靈蝶迅速的飛回了楊風的體內。這一次石火靈蝶為了阻擋禦林軍大隊人馬也是元氣大傷，想要恢復如初恐怕沒有個一年時間的蘊養是不會輕易的複原。好在石火靈蝶雖然傷了元氣卻是沒有傷到靈性，否則的話楊風真的會後悔死。

楊風沒有盤膝而坐，立刻恢復傷勢和法力。而是就這樣站著，眼睛圓睜，一點一滴的恢復著體內的法力。現在到底是身處虎穴之中，要是楊風流露出一絲的軟弱，他相信那些逃跑的禦林軍會再次瘋狂的撲上來，將他碎屍萬段。

這樣站著雖然恢復的慢一些，可是總比沒有恢復的強。楊風一身道家功法修煉多年，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火候，無論站立行臥都能夠從天地中吸收靈氣恢復自身，只是特別的緩慢罷了。

楊風這個時候寧可什麽都慢一點，也要確保萬無一失。

楊風看不到的是，在他的身後，一直有著一道身影在半空中望著楊風。直到楊風徹底解決了禦林軍後，來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消失不見了。

之後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楊風。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身後一聲輕嘯，楊風轉過頭去，原本的金色光罩消失了，趙吏一行人走了出來。雖然每個人都是有些狼狽，

可是臉上充滿了笑容，顯然是大功告成。趙吏走在最前面，看到楊風和滿地的屍首，眼神一閃，丟過來一根雪茄:“大功告成。”

楊風從不抽煙，因為他不喜歡煙味。可是這一刻，他卻拿起了雪茄，趙吏親自給他點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感受著那股陌生的滋味在口腔和肺部環繞。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這點煙草對他根本沒有什麽效果，甚至連讓他咳嗽一聲都辦不到。可是不知為何，一口雪茄下去，他感覺輕松了許多。

之前雖然他一直站著，看似毫不費力甚至法力在漸漸的恢復，可是精神上的壓力絲毫沒有減少，甚至比剛開始的時候更加的重。因為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實力應付一切可能發生的局面，可是到了後來他卻是如同一根挺立的柱子，但是根基極淺，很容易就被一把推倒。

“收獲不錯吧?”

楊風的話語讓趙吏有些得意，剛想謙虛幾句，楊風後面的話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你解決了西方鬼帝，那也就是說有著對五大鬼帝造成傷害的資格……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別說其他三方鬼帝，恐怕就連冥王阿茶也不一定呐能夠容得下你，真的值得嗎?”

趙吏沉默了下來，從破爛的衣裳中也抽出一根雪茄，也不知道他放在哪裡的，點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值得！”

現場一片寂靜， 楊風沒有說話，趙吏沒有說話，其他的靈魂擺渡人都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存在了這麽久，每天醒來都是一模一樣的一天。你知道麽，當我閉上眼睛，我眼前都是黑暗，無休無止的黑暗，這種黑暗將我吞噬，將我包圍。我眼前沒有一絲光亮，我送走了那麽多靈魂，可是，我沒有靈魂。我不知道，有一天我消失的話，會不會有人來送我一程。”

“……我，趙吏，靈魂擺渡人，活了一千多歲，一千多歲，你知道我最大的痛苦是什麽麽?我的痛苦就是感覺不到痛苦，我的悲傷就是感覺不到悲傷的悲傷。我也流眼淚，我流下來的眼淚，擱在嘴裡一嘗，沒味的。我想找回我的靈魂，冥王不給我我自己造一個，我要有喜有悲有血有肉，我要流下的眼淚是TMD鹹味的。”

“……我很痛苦，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消失，如果個人都知道存在靈魂的話，那就沒有人怕死了對吧！但是每個人都怕死，都怕消失，都怕存在於他們心中的東西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在活著的時候，他們就拚命抓住，抓住一些東西，來證明他們活著的東西，每個人都想感到，感到愛的溫存，每個人都想得到幸福，世界上每個人都一樣，我也一樣。”

“……因此，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要抓住我想要的。我也想要得到幸福，我他媽的不是一個傀儡一般的‘工具人’，而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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