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即將落山的沙漠是很美的,遠遠的望去,一片的金黃色,就像是大地上面鋪滿了金子,讓人十分陶醉,恨不得永遠的沉浸其中而不可自拔。
眼看著就要陷入黑暗中,在這光明前的最後一刻,一道黑影從遠處慢慢的拉近。細看之下,才發現是一個騎著駱駝的行人正在從遠處而來,似乎要在龍門客棧處落腳。
這個人,正是龍門客棧兩夥人都在等待的周淮安,此刻終於來了。
“賈公,是周淮安。”路小川正好觀察外面的情景,當即發現周淮安的蹤跡。
“好。”賈廷神情一動。“龍門客棧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周淮安城府深沉,能說會道,要是讓周淮安和他們聯手,還真的有可能讓他們逃走。現在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不讓周淮安進入龍門客棧,一舉將他拿下。”
賈廷原本有著諸多的布置,可是到了才發現龍門客棧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搞。尤其是那個掌櫃的,一身的氣勢強大無比,就算是督公似乎都沒有那麽強。
為了以防萬一,賈廷決定提前動手。只要將周淮安拿下,其他楊宇軒的爪牙群龍無首,根本不堪一擊。
“賈公英明。”路小川和曹添同時奉承道。
與此同時,邱莫言也看到了周淮安,心中頓時一陣的欣喜。可是還沒有等她做下一步動作,東廠的人已經紛紛從客棧內躥出,向著周淮安的位置撲去。
“不好。”邱莫言來不及多說什麽,身形一縱,如飛燕一般急速掠出。
“有情況!”
賀虎和鐵竹等人也發現情況有變,紛紛追隨在邱莫言的身後向著外面掠出。就連那兩個大背簍也沒有遺忘,分被別賀虎和鐵竹背在身後。
不一會兒的功夫,龍門客棧之外已是劍拔弩張,兩夥人刀兵相向,隨時都有可能動手。
龍門客棧房頂之上,金鑲玉和楊圖並肩站著,淡淡地看著下面的情景。要是在龍門客棧中出現這種情況,楊圖或許還會插手,可是這是在龍門客棧之外,楊圖就沒有借口插手了。
好吧,其實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還是楊圖看周淮安有些不爽。
周淮安這個人外表樸實無華,實則鋒芒內斂,又懂得虛與委蛇和妥協,城府極深。這也是原劇中那麽多人死亡,甚至連邱莫言也為此犧牲,最後只有他活了下來的原因。
可是不知為何,面對周淮安,楊圖就是看的有些不爽。不關乎對方的人品和做事風格,就是單純的有些不爽。因此,在這種情形下,他選擇了冷眼旁觀。
“周淮安,到底你還是來了。”賈廷望向周淮安,心中有些得意,桀桀地說道。“最後叫你一聲周大人,只要你願意向督公效忠,督公大人有大量,未嘗不會放你一馬,就連楊家那兩個小崽子督公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如何?”
曹少欽一直希望染指軍權,可是他一介太監,文官固然看不起,武將更是看不起,因此對於他的拉攏武將從來都是不放在心上,讓曹少欽心中大怒。
可是文官他還可以欺壓一下,但是武將大部分出自各大勳貴的門下,就算劉瑾鼎盛的時期都不敢輕易招惹這些與國同休的勳貴,更何況如今的曹少欽這個區區一個東廠的統領太監。
兵部尚書楊宇軒雖然是個文官,但是他一手提拔的周淮安卻是邊疆大將,手掌軍權,這也是楊宇軒一直能夠坐穩兵部尚書位置的原因。現在曹少欽好不容易借勢打勢,將楊宇軒從兵部尚書的位置上拉下,
自然不只是為了一點爭權奪利,曹少欽更看重的是周淮安手上的兵權。 這也是曹少欽一直不肯放過周淮安的原因所在,甚至不惜親自出馬。
要不然的話,你以為曹少欽這個東廠首領太監,皇帝身前的紅人有那麽閑,居然死追著周淮安一個欽犯不放,還不是為了周淮安手裡的那點兵權。
武將手中的兵權不同於文官手中的權利,可以一言剝奪。想要真正得到兵權,除了大義的名分外,裡面的一系列傳承乃至於交接都非常的重要。特別是這個年代,一位主將對於軍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說兵為將有並不誇張,主將甚至能夠主宰軍中將士的一切命運。
哪怕曹少欽現在得到聖旨, 可是他也不敢說完全得到兵權。關鍵的時候,只要周淮安現身,再虛以大義的名分,能立刻讓這些軍中的漢子倒戈相向。
自古以來,為什麽有著那麽多的兵諫和造反,屢禁不絕。就是因為對於那些底層的將士們來說,大義並不是最重要的,軍心才是最重要的!
周淮安一日不除,曹少欽一日不得安睡。
“做夢!”周淮安冷冷地望著賈廷,手上的劍已然出鞘。
“那還真是太可惜了,一代名將今日就要葬身在這大漠中了。”賈廷神情一狠,就準備下令動手,務必要降周淮安留在這裡。
“誰勝誰負還未知曉,恐怕今日葬身在這裡的不是我周淮安,而是你們這一乾東廠的鷹犬。”周淮安毫不示弱地說道,同時鼓舞自己一方的士氣。
不愧是名將,哪怕陷入困境,也是絲毫不放棄。
楊圖平靜地望著,對於下方的情況不能說無動於衷,但是也不會輕易被掀起情緒的波潮。經歷的越多,楊圖不說自己的心腸越來越硬,但是對於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總是多了幾分淡漠,少了幾分的好奇。
“楊圖,讓他們住手。”金鑲玉突然發聲,讓楊圖神情一愣。
“什麽?”楊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讓他們都住手。”金鑲玉望著周淮安的方向,咬了咬嘴唇。轉過頭來,語氣中多了幾分的懇求。
楊圖眉頭一皺,深深的看了金鑲玉一眼,然後轉過頭,張開了嘴說道:“住手!”聲音看似輕聲,實際上卻是準確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振聾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