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大雍都在積極備戰。
如齊小天料想的一樣。呂家造反的事兒,最終查明是子虛烏有。
幾個誣陷呂家的胡人被秦園帶人押走之後,直接人間蒸發。
朝堂上下,對這鬧騰的風風雨雨的事情,仿佛集體失聰一般,沒人問津。
戰爭的陰霾籠罩之下,大雍空前的團結起來。
經過造反這種事情的打擊,呂宏利也不再對各種事情推搪。
就連一向囂張的呂後,也第一次在后宮安靜起來。
齊小天知道,呂家就如一張弓一般,已經在緩緩的張滿。
當力量積蓄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張弓就會爆發,射出致命的毒箭。
一個月的時間,都在平靜中度過。
一個多月,消息終於傳到了北匈。
大雍的使者帶著烈必陀的棺槨,到了北匈南院沾木耳的帳下。
沾木耳有很多兒子,可他最愛的就是烈必陀和阿邪。
當大雍使者,極盡哀婉的表示了對烈必陀死的悲傷之後,沾木耳一言不發。
最意外的,是阿邪。
哥哥烈必陀的死,他意外,也暗暗的高興。
雖然和大雍那邊合作搞過一次假的刺殺,為了讓烈必陀早點兒回南院。
可阿邪的心裡,希望那一次刺殺是真的。
以兄弟幾個在沾木耳心中的地位,只要烈必陀死了,阿邪就必然是南院大王的繼承人。
北匈南北兩院,如同兩個國家一般,雖然都是北匈皇族,可已經脫離了皇族的管轄。
北匈的皇族,現在就如同中國的周朝一般,只是供桌上的牌位。
真正掌權的,是南北兩院。
當有一天,南北兩院勢力不均衡,一方滅掉另一方的時候,也就是北匈皇族被取代的日子。
只有掌握了南院,才有機會和北院一爭長短。
阿邪的心,可不止在南院。他的帳房之中,掛著的一副巨大的地圖,上面所能看到的北院、東胡、大雍、羅刹、羌……
這些國家,都在他的征服列表上。
現在,烈必陀意外的死了,阿邪倒是省了很多事兒。
原本想在烈必陀回國的路上下手的,倒是省了麻煩。
阿邪心裡高興,可在沾木耳面前,他一臉哀傷憤怒,振臂高呼,要求立刻發兵征討大雍,為哥哥討回公道。
沾木耳手下的大臣也都紛紛表態。
“大草原的雄鷹怎麽會隕落在鳥雀一般的雍朝?一定是陰謀。我南院諸臣要為烈必陀王子報仇。”
一時間,類似這種呼聲,響徹南院。
沾木耳的身體不時很好,躺在毛氈覆蓋的床上,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他有太多的兒子。烈必陀不是他最喜愛的。
但烈必陀卻是最適合接管南院的兒子。
如今烈必陀死了,幾個兒子之中,只有阿邪最有手段。
沾木耳現在考慮的是南院權力的移交問題。
他翻開昏黃的眼,看著帳房中義憤填膺的群臣,沒有做聲。
“草原的雄鷹們,狼主的臣子們,大雍,早晚要打,但不是現在。”一個身穿皮袍的男子站起來,製止眾人,說道。
“……”
有些人還想反駁兩句,可是看到說話的人,便紛紛住嘴。
說話的,是北匈南院沾木耳座下第一謀士,名叫徐安。
這人來自於南朝大雍,卻處處幫著北匈對付大雍。
“此時冬末春初,
正是南人將要春耕的季節。我們何不等他們春耕夏種,到秋收之時,再去劫掠?”徐安眼神灼灼的看著帳房中的人。 “每年秋季,都是我們打秋圍的日子,就是沒有大王子的事兒,秋天也要到南人哪兒去打秋圍。”有人反駁道。
徐安微微抬起頭,說道:“那今年,我們就打一場大秋圍。把南人的糧食,都搶過來。”
“好,不過現在搶,也不耽誤秋圍。”有人執拗的說道。
徐安冷笑一聲,說道:“如今,大雍的使者就在外面。大王子的屍體也在外面,這屍體雖然經過冰鎮,但也有多處腐爛的地方。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大王子死在大雍已經一個多月,一個多月的時間,你認為雍朝不會準備應對戰爭麽?”
“我們現在過去,不但不能給大王子報仇,或許還要吃幾場敗仗。”徐安說完這話,望著沾木耳。
沾木耳微微點頭。徐安說的話,才是他想聽的。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大王子就這樣白死了?”脾氣暴躁的將軍大聲喊道。
“當然不能白死。”徐安冷笑道:“我們要雍朝賠償。”
“賠償?”
“對,要他們賠償。獅子大開口的索要我南院所需的東西。雍朝為了避免戰爭,會盡可能的滿足我們的要求。”徐安眼神閃爍著冰冷說道:“我們要的越多,雍朝會越放心,越是相信我們不會發動進攻。”
“等到秋天的時候,我們大舉進攻, 雍人一定會得到一個驚喜。”徐安哈哈大笑。
“總要殺他們一個皇子才算是出了這口氣。”將軍不甘心的說道。
徐安有些鄙視的看著那個將軍,淡笑道:“殺他們一個皇子還不容易?”
“雍朝我和北匈早就簽訂了合約。規定是輪流互質。如今我烈必陀王子質押結束。按照約定,年底就是他們的皇子來北匈為人質。到時候,想怎麽殺,還不是我北匈說了算?”
他這話說完,那些躁動的北匈將軍都安靜下來。
沾木耳讚許的點點頭。
徐安直接半跪,說道:“大王子歸天,臣請大王立阿邪王子為繼承人。”
徐安這一手來的漂亮。
那些北匈大臣紛紛偷拍大腿。
一些和烈必陀走的近的,更是立刻跪下,請求沾木耳立阿邪為繼承人。
阿邪讚許的看著徐安,臉上卻滿是悲憤之意。
沾木耳看著阿邪問道:“大家都支持你,你的意思呢?”
阿邪上前一步,說道:“父王,阿邪請求帶領秋圍大軍,先給哥哥報仇,再說其他的事情。”
沾木耳眼中露出欣慰,點點頭說道:“明天你就開始練兵,等秋圍的時候,讓你帶兵殺南人。”
阿邪抱拳,說道:“兒子鬥膽,請求父王把徐安派給兒子。他了解南人軍陣部署,正好可針對練習。”
“可。”沾木耳點頭。
一切安排結束,沾木耳才讓整個南院舉喪,安葬烈必陀。
當然,也有南院大臣,開始和大雍的使者談判,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