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鋪之中,幾個人隱約聽到對面的山貨行之中,奇怪卻豪邁的唱腔傳出來。
“這小販兒的歌詞兒,於文采上雖然稍遜詩詞一籌,可是唱法豪邁不羈,真個是自成一派。”趙闊感歎道。
在場的幾人,趙闊算是最有學文的。
其他幾個人倒是覺得,這歌詞兒配上唱腔,簡直是絕了。
只可惜,小販兒在山貨行之中,傳來的歌聲斷斷續續,不大清楚。
外面的幾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側耳傾聽。
漸漸地,裡面的歌聲轉低,小販兒的聲音停止。
眾人正疑惑間,只見對面的丁家山貨行大門緩緩的推開。
賣酒的小販兒供著腰,站在門口,往茶鋪這邊望過來。
“對面兒的幾位,進來敘敘舊啊!”小販兒這時候用的是自己的聲音。
茶鋪中的幾個人立刻聽出來,這說話的人正是齊小天。
“這……”衛青徹底蒙了。
呂簡、趙闊、司馬震也愣在當場,眼看對面的駝背小販兒緩緩站直了腰身,在臉上隨便的塗抹兩下,露出了本來面目。
正是齊小天。
“小天哥,我就說小天哥有辦法的。”納蘭芷因為過於興奮,說話已經不殿下長殿下短的。
小柴重重的點頭,顯然是附和納蘭芷的說法兒。
衛青和司馬震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這個老大有些意思。
尤其是想到剛剛齊小天裝成駝背,在大街上一會兒唱歌,一會兒哭小強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
“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兒。”齊小天招呼著。
幾個人不再猶豫,付了茶錢,直接湧入了丁家山貨行。
穿過山貨行的售賣大廳,直接到了後堂。
進入後堂,幾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呆若木雞。
後堂正中間,是一張紅木大桌子。
桌上,擺滿了燒雞熟肉,一片杯盤狼藉。
屋子裡,濃濃的酒香,讓不愛喝酒的趙闊、納蘭芷都不禁暗自吞了幾口口水。
原本應該圍在周圍吃飯的丁家山貨行掌櫃的和十來個夥計,都堆在後堂的角落裡。
每個人的褲子都松松垮垮的。
因為他們的褲帶都被抽了下來,撕成碎布條,綁住了雙手雙腳。
幾個看上去孔武有力,絲毫不像夥計的壯漢,被捆住的手腳上,都有殷殷血跡滲透出來。
司馬震好奇的上前看了一眼,發現幾個最健壯的漢子,手筋腳筋都被挑斷。
“老大,這是什麽情況?”衛青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丁家山貨行的夥計們竟然就這麽捆了起來。
齊小天從身後使勁兒的掏了掏,把藏在後背的一個包裹掏了出來。
打開包裹,裡面赫然是他之前穿的衣服。
他自己也站直了身體,揉了揉腰說道:“扮駝子真是累……”
他這話剛落,衛青和司馬震立刻一左一右的開始幫他抓肩膀,揉後背。
如果不知道他倆一個是英國公孫子,一個是大司馬的公子,一定會以為這兩個人都是小跟班兒。
“老大,你快說說,這是如何辦到的。”衛青看著那些被放倒的暗探說道。
“說來話長。先把他們都控制住。司馬震,衛青,你倆去把店鋪關門上閘板。”
“趙闊,納蘭芷,你倆到外面負責警戒。一旦發現可疑人靠近這山貨行,想辦法拿下。若是不能拿下,就跟上去,摸清對方的落腳點。
” “小柴……小柴你就跟著你家小姐。對了,給我留一包石灰,還有,謝謝你的蒙汗藥。”
小柴看似不好意思的低頭,卻麻利的取了一包石灰,送到了齊小天手中。
幾個人都不是笨人,知道齊小天肯定在酒中下了蒙汗藥,可是他們想不明白齊小天是怎麽知道這群探子會買酒的。
看齊小天的樣子,顯然是現在不想解釋。
“呂簡,這是你的場子。如你所言,這群家夥,都是胡人暗探。審問處理,你說了算。等你拾掇差不多了,我們再交給京兆,上報朝中。”齊小天沒忘記,這群人是呂簡仕途的敲門磚。
“老大,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呂簡雙眼微紅,抱拳拱手。
齊小天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笑道:“停停停,無以為報下一句一般都是以身相許,老子可沒有龍陽之好。”
呂簡一愣,哈哈大笑,也不和齊小天客氣,說道:“老大,那我開始了。”
齊小天作了個請的手勢,根本不參與。
“蒙汗藥,澆水就行了。”齊小天提示道。
呂簡點點頭,先提了一桶水,每人腦袋上都淋了一大瓢井水。
此時的天氣,屬於冬末,氣溫還是冷的可以。
外面剛打回來的井水,裡面還飄著冰碴。
一瓢瓢的涼水澆下去,山貨行的掌櫃和夥計都激靈著睜開眼睛。
反應快的立刻警醒起來,反應慢的竟然還有人說:“好酒……”
幾個被挑了手筋腳筋的漢子剛睜開眼,就疼的呻吟起來。
“諸位,酒可好喝?歌可好聽?”齊小天笑著問道。
這些人確實是胡人暗探,此刻看到嬉皮笑臉的齊小天,猛然醒悟,是被這個販酒的小子給陰了。
“你這賊子,竟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是英雄好漢,你松了我的綁,咱們一對一的來上一陣。你這樣使陰招,我不服。”一個看上去凶悍的夥計叫喚道。
“媽賣批的,在老子哪裡,喝酒兒聽曲兒,有的是要買門票花錢的。有的則是要命的。”
齊小天看著那個暴跳如雷的家夥,攤了攤手說道:“很可惜,我是第二種,唱歌要命那種。”
他說完,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緩緩的蹲下身子,從靴子裡,一點一點抽出一柄鋥亮的匕首。
“今天告訴你們個乖,什麽狗屁英雄好漢,什麽狗屁一對一。你他娘的當老子是三歲孩子?還特娘的不服?落在老子手裡,服不服由得你?”
齊小天說一句,走一步。
這番話說完,他已經走到了那個顯得很暴躁的夥計身邊。
“你以為老子是嚇大的……”那夥計還想說幾句硬話。
齊小天乾燥有力的手已經按住了他的嘴。
另一隻手上的匕首,從他的胸口,緩緩的懟了進去。
匕首,刺入的很慢,一點點的穿透那人的肌膚,皮肉和骨縫兒,直到插進心臟。
放狠話的夥計嘴被齊小天捂住,雙目圓睜,人慢慢的癱軟下來。
齊小天把匕首從他的胸口拔出來,在死者的衣襟上仔細的擦拭乾淨,從牙縫裡擠出一道聲音。
“還有誰不服?”
“惡魔。”丁家山貨行的掌櫃憤恨的吼道,“為大汗盡忠。”
說著,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後槽牙。
那些被捆住的胡人暗探,幾乎同時狠狠地咬牙。
他們的眼睛,帶著絕望的光芒,盯著齊小天,似乎臨死前也要用目光殺死這個惡魔。
齊小天看著幾個人一臉悲壯,把匕首慢慢的插回靴子,這才抬起頭,笑道:“諸位死了麽?”
那掌櫃的一臉懵逼的看著周圍的同伴,眼見沒有一個人七孔流血而死。
他還有些不信,再次狠狠地咬了一次後槽牙,這才感覺到,自己的牙縫之中,好像少了一些東西。
齊小天笑嘻嘻的拿出一個紙包兒,說道:“這東西整天放在牙縫裡,第一不衛生,第二太危險。萬一不小心咬碎了,豈不是萬事嗝屁?”
“你,你,你……”掌櫃的看著齊小天,眼中終於露出了畏懼之色。
齊小天一番手,把一個石灰包遞給呂簡,說道:“誰不配合你,就給他一刀再撒點兒石灰,那滋味兒,嘖嘖……”
呂簡雖然狠,但自幼長在呂家大院兒,卻沒見過這麽多彎彎繞。
剛剛看齊小天的全程高能直播,真是受益匪淺。
他本聰明,這時候立刻通透起來,一把抓住那個掌櫃,說道:“我會問你們一模一樣的問題,若是你們說的不一樣,我就兩個人都殺掉, 再問第二組。”
“……”胡人的探子實在是無語了。
呂簡托著那個掌櫃,往側面的小屋走去。
齊小天看著呂簡的操作,點了點頭。
隔離審問,各個擊破。這群人已經嚇破膽,自然不敢不說實話。
呂簡審問的很順利。
果真如齊小天所料想的一樣,沒人敢在呂簡面前說謊話。
甚至有一個人回答呂簡的提問比別人慢了一點點,就被呂簡插了一刀,撒了石灰。
後面的人得知那人被插一刀的原因之後,各個奮勇爭先,唯恐回答問題滿上半拍。
一輪審問,竟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完成的差不多。
呂簡讓他們之中會寫字算帳的人自己拿筆寫供書。
然後讓所有的人簽上名,按上手印。
“人證有了,供詞有了,簽字畫押。還是要麻煩老大你進宮一趟,直接把這個供詞送給秦園。”呂簡抱拳說道。
“這都不是事兒。在他們的後院兒還有胡人善於實用的彎刀。可做物證。”齊小天感歎道,“我大雍對番邦的人就是太寬松,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能混進來。”
呂簡也點頭表示認同,說道:“老大,這胡人的暗探只是隸屬於他們南院大王二王子。這個二王子,叫做阿邪,倒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說著,他把胡人暗探的供詞遞給了齊小天。
齊小天看到那供詞,臉色就是微微一變,說道:“呂簡啊,這事兒若是真的,你的功勞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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