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炎媧杖……比較特殊,你可不要被嚇到。”
如此說著的紅魚,高高舉炎媧杖開始構築法式。
只見一簇簇緋紅焰星自炎媧杖身流溢而出,仿佛植物袍子般向外散布。一股無形的力道束縛著流散出來的焰星,令其在虛空徐徐流轉,進而凝聚起特定形狀來。
“靈武”是坊師為戰鬥而鑄造的特殊蘊器,“武使”則是裝備靈武的武者統稱。四大系的梵法杖被歸類到靈武之中,因而梵法使當然也算是武使,只是其格別稍稍有些特殊。
相比起劍盾槍等形製的靈武來,梵法杖並不具備物理意義上的刃鋒或刺尖,其機能也只是把貫注的蘊力轉換為四系元素之力而已。施放梵法時,梵法使必須先調度元素之力來自己構築起法杖之刃鋒,具體過程則被稱為“法式”。
不用梵法使有不同的法式,而不同法式所構築的梵法亦截然不同。好比紅魚愛用的炎蜂炎蝶等梵法,其法式便是女炎使的獨門秘技。另外,因法杖在構築梵法時隻起到純粹提供素材的作用,所以多數法式哪怕換了法杖後亦能使用。
對特定靈武的依賴度較低,也是梵法使的普遍特征。
尋常法式姑且不論,但像紅魚此刻正在構築的“神燁”,恐怕還是跟炎媧杖綁定的特殊法式。谷辰帶著讚歎神情抬頭張望,只見著無數流螢般的焰星在虛空中持續聚集,凝成一把灼灼生輝的巨大炎劍懸浮半空。
大炎劍的劍身長約七八米、劍刃寬幅則超過一米,高度濃縮的炎氣令劍身焰光由紅轉白,其散發出的高熱,哪怕著老遠也刺得谷辰臉頰生痛。
如此駭人的廣域殲滅技,難怪非得從上往下施放。
這時候下方山寨肆虐的鬼岩種似乎亦感受到頭頂匯聚的恐怖能量,抬頭髮出混雜著驚怒的咆哮。鬼岩種有著堪稱陸上巡洋艦的破壞力,但對飛到空中的兩人卻是鞭長莫及。
說不定行得通?
瞥著下方明顯驚惶起來的鬼岩種,谷辰俄然湧出信心。乘黃側雖沒有大口徑的戰列艦炮,但卻有高輸出的梵法使。紅魚這招“神燁”轟下去,鬼岩種哪怕不死也要半殘廢。
“太厲害了……咦?”
谷辰帶著讚歎神情抬頭,隨即卻當場愣住。
只見著紅魚操使的炎媧杖前端,不知何時竟翻出了一隻琥珀色的眼瞳!?那枚琥珀獨眼正緊緊盯著下方的鬼岩種,隨即似乎察覺到坊師的視線,稍稍瞥了過來。
“什麽?”
和炎媧獨眼對視的瞬間,谷辰湧出似曾相識的感觸。但沒來得及等他招呼,那枚獨眼卻又冷淡地轉了回去,同時紅魚亦舉起法杖,揮下了終結的音符。
……………………
鎧車列組滿載集落民自木野集撒離。雖然山寨崩塌的陣勢一度引起騷動,但因彼時列組已跑出相當距離,結果集落民到最後也沒法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沒多久後谷辰和拓荒者們便騎著鹿王追上列組,讓眾人懸著的心得以放下。
此後鎧車列組便全速朝黎陽本城轉進。
說是全速,但鎧車畢竟拖拽著八節重載籠車改造的車廂,因而自然要比獨自行駛時慢上不少。另外有不少集落民因初次搭乘鎧車而驚慌,在路途中要給他們留出休整時間,再加上間中還發生了車廂連結機構斷裂、需要停下緊急修複的插曲,結果導致抵達黎陽城的時間被大幅延遲。
谷辰原本計劃當天黃昏前就抵達黎陽城,但實際當黎陽城輪廊浮現在遠方地平線時,已是次日午後了——
相比起去程來,鎧車返程要多花了近三倍時間,然而考慮到馱隊遷移的路程通常都按“周”計算的話,鎧車列組的腳程也足足堪稱“飛一般的體驗”了。以至於好些曾去過黎陽城的集落民,看到那熟悉城池逼近時紛紛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載著三百多木野民的鎧車列組平安抵達黎陽本城,但與此同時,荒原上冒出來的鎧車列組也給黎陽城頭帶來相當的騷亂。
畢竟乘黃諸國從未出現過這般驚世駭俗的坊造物,要不是負責眺望的哨兵眼尖看到列組前頭懸掛的黎陽府旗,西城門差點就敲響了警鍾。
一隊羽騎兵被緊急派出來偵察,當看到鎧車前頭坐著坊造司的少監司跟掌府直屬的傳令使時,緊急事態才總算得以解除。西城門開啟,谷辰駕駛著鎧車列組緩緩駛進黎陽本城,並停在西門相鄰的駐場處。
在兩側列兵森嚴護衛下踏進領都的經歷,對鄉野出身的木野民來說是足以銘記終生的感動體驗,不過稍後震驚的一方就變了黎陽本城的市民了。
雖然關鍵造物的鎧車在停穩的第一時間就解除和廂車連結並慎重保管起來,然而八列串聯停泊的廂車還是引起了領都市民的極大關注。要知道,十二諸侯領中黎陽領雖坐擁豐沛自然資源而聞名,但在坊造業這塊卻是排行末尾。其領邦內找不到多少能用來撐場面的名造坊組,至於運用在民生領域的大型重機則更是為零。
今次突然冒出的鎧車列組,以地球側的概念來比喻,大概就類似當年出現在南美土著部落前的鄭和寶船,自然喚起黎陽民眾的莫大興趣。
待消息傳開後,數以千計的市民蜂擁到西門駐場參觀自家領邦的坊造列組,甚至就連被緊急派遣到現場的城衛營,在努力維持秩序的同時,也都難掩好奇地向背後的廂車列組張望。
“沒看到馱獸耶?那些籠車莫非自己長腿了不成?”
“嘖嘖,沒見識了吧?那叫鎧車,是咱們少監司造出來的新家什!”
“啥?他們昨天離開木野集,今天就到黎陽?真的假的啊?”
“可惡,圍得嚴嚴實實的,根本溜不進去……”
自家領邦的坊造重機讓黎陽市民們熱情高漲,城衛營冒著冷汗拚命喝退擁擠過來的人流。與此同時,原本初來乍到還有些惶然的木野民眾,在理解騷亂事態後俄然間挺直了脊梁,曾參與列組改裝的匠人等甚至露出掩不住的驕傲神情。
比駐場騷亂稍遲片刻,身處內城的紫辰閣也收到了相應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