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烏雲密布，遮天蔽日，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氣氛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只有十歲出頭的小萱，正一手牽著妹妹，一手撐著小傘，站在雨水之中。

　　小萱和妹妹正在等著父親回家，父親今天剛忙完工作，承諾帶給兄妹倆一塊新的蛋糕——因為今天是妹妹的生日。

　　雖然看起來只是很日常的小事，但這樣的幸福，對經歷過之前那些變故的莫家來說，已經是足夠珍貴。

　　兄妹倆就這樣等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在小路的盡頭看到父親的身影。

　　他手裡拿著蛋糕，看到兄妹倆在門口，然後也高興地揮了揮手。

　　但是片刻之後，一輛黑車麵包車忽然停在了小萱父親的身旁。從裡面衝下來的一群黑衣人，迅速將他包圍起來。

　　為首那位戴墨鏡的黑衣人沉聲道:

　　“莫盛，你之前未還清貸款公司的欠款，又產生了大量的利息，你已經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償還這些利息了。

　　不過我們老板是個好人，幫你還清了，現在你來我們老板手下打工吧，什麽時候把這個人情還夠，什麽時候放你回去。”

　　小萱的父親，也就是名為莫盛的男人，指著對方憤怒地說道:“你們和那間貸款公司本來就是一丘之貉，錢只是左手換右手了而已，不要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綁架我給你們做苦力！”

　　“那你什麽時候還錢?”墨鏡黑衣人揚了揚眉毛。

　　“再寬限我幾個月，剩下的錢我馬上就能賺夠了。”

　　黑衣人從懷裡掏出計算器，吧嗒吧嗒地點了幾下，說道:“幾個月之後，你還的可不是現在這個數了，按照複利來計算，你需要還現在的三倍。”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當時做這個擔保人，可是你自願的，白紙黑字摁著手印呢。

　　我們老板看重你的業務能力，抬舉你一手，讓你來做業務員，你可不要再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帶走！”

　　黑衣人沒有再給他商量的余地，一揮手，幾個人一擁而上，將莫盛朝麵包車裡架，莫盛手裡拿的蛋糕，也跌落到了地上，被那些黑衣人來回踩踏。

　　在家門口的兄妹倆看到這一幕，當時就呆立當場。對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認識到大人世界的可怕。

　　經歷了短暫的發呆之後，小薰就大喊一聲:“壞人，放開我爸爸！”

　　小萱一時沒有拉住妹妹，讓她掙脫了手，她就跑到了那群黑衣人旁邊，對著他們揮舞小拳頭。

　　“小鬼，滾一邊去！”其中某個黑衣人，不耐煩地一腳將小薰踢倒地上，小薰身上沾滿了地面的汙水，她又爬起來，繼續衝著那群黑衣人打，然後又被踢倒在地。

　　“住手，你們這群畜生！”莫盛一邊掙扎著一邊瞪紅了眼。

　　“莫盛，你如果老老實實上車，我們自然不會為難這個小鬼。”黑衣人一臉邪笑。

　　莫盛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咬牙道:“好，我跟你們走。”

　　“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把人帶上車，我們走。”

　　眾多黑衣人把莫盛塞進車裡，關上車門，發動了引擎。

　　此時，倒在地上的小薰開始哭起來:“嗚嗚嗚，你還我爸爸，這群壞人，還我爸爸！”

　　呆立在原地的小萱這才回過神，朝妹妹跑過去。

　　只有十歲的他也十分害怕，但此時他知道，必須要保護好妹妹。

　　在小萱剛開始動身的時候，另一邊的小薰抹了抹臉，站起身來，跑向正在發動的車子。

　　小萱大驚失色，急忙衝妹妹大喊。

　　天空之中風雷交加，大雨下得更加猛烈了，厚重的雨霧讓一切變得難以辨認。

　　在朦朧之中，小萱隱約看到，妹妹站在疾馳而來的麵包車前面，張開雙臂，想要阻止車將父親帶走。

　　砰地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

　　……

　　“老大，剛才是不是撞到了什麽東西?”

　　“下這麽大的雨，你看錯了吧，快點開車吧，我們還要抓緊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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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絕塵而去。

　　等小萱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小薰已經倒在地上。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張大嘴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妹妹倒在地上的身影，一動不動，只有雨水不停地敲打在她身上，濺起一層又一層的水花。

　　在她的不遠處，那塊原本莫盛帶給兄妹倆的蛋糕，已經被踩得面目全非。

　　……

　　“後來，妹妹被帶去醫院搶救，雖然生命救回來了，但是卻一直在病床上昏迷到現在。

　　醫生說，這在醫學上，應該就是植物人狀態吧。”

　　小萱說著，眼神漸漸黯淡下去。

　　陸凡他們聽著莫小萱說這些事情，也都陷入沉默，很想安慰一下小萱，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再後來，媽媽難以接受接二連三的打擊，漸漸開始精神變得有點不正常，每天都在念叨著小薰的名字。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把我認成了小薰……然後我發現她的症狀就減輕了點。在那之後，我就開始以小薰的身份，在她面前生活了……”

　　她輕輕說著，不知不覺間，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陸凡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剛才，小萱母親的眼神有點飄忽不定，還吃那種白色小藥片，看來確實是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陳光耀忐忑地問道:“也就是說，你之所以穿女裝，是因為要讓你媽媽把你當成小薰嗎?”

　　莫小萱沉默著點點頭。

　　她一直為自己沒有在關鍵時刻拉住妹妹而自責，所以，為了順利用小薰的身份生活，開始女裝起來，因為和小薰本來就是孿生兄妹，所以長相也差不了多少，足夠以假亂真。

　　每次女裝成小薰之後，媽媽的發病次數就會減少，這也堅定了小萱女裝下去的信心。

　　為此，她開始留起長頭髮，穿起了女生製服，並忍受著各種冷眼和非議，堅持下來。

　　後來，小萱進入了青春期，聲帶開始發育，嗓音漸漸變得更像男生，為了阻止聲帶進一步變粗，每天放學後都在路上練習高音，喊到喉嚨出血才罷休。

　　現在這樣略顯中性的溫柔嗓音，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陸凡三人聽得唏噓不已，他們最開始以為，小萱在學校裡穿女裝，只是單純出於愛好而已，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不過……”陸凡開口發言:“就算是這樣，恐怕也只能暫時緩解病症，治標不治本。如果想要徹底好轉，恐怕還是要讓她接受現實。

　　否則，吃再多那種白色的小藥片，也是於事無補。畢竟，心病還是要心藥醫。”

　　伊利亞點點頭:“是的，小萱，她恐怕還需要接受專業的治療，而且，帶她去醫院看一次小薰吧?”

　　“小薰買過保險，現在靠著保險金才能在醫院勉強維持。

　　但是她的樣子……精神科醫生告訴我， 最好不要讓媽媽去見那副情景。”

　　小萱低著頭，搓著手，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而且，專業的精神治療，需要的費用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哪怕是那種維持鎮定用的白色小藥片，我都快用不起了。”

　　陸凡恍然:說的也是，如果小萱真能負擔費用，也不用偷偷摸摸在城市的角落撿過期麵包邊了。

　　“比起這個。”陳光耀掏出紙巾擦了擦臉，

　　“那些混蛋呢?你妹妹的事情，他們也有責任的吧，找到他們謝罪賠償啊！還把你爸抓走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說到氣憤之處，陳光耀不由得用力錘了下桌子，桌上的水杯跟著左搖右晃起來。

　　小萱搖了搖頭:“我只是看到他們開著麵包車，穿著黑色西服。他們的具體身份不清楚，當時找了特搜課，也沒調查出來，那些人的行事手段似乎很隱秘。”

　　“那，小萱同學，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女裝，以小薰的角色活下嗎?”伊利亞問道。

　　“我……我不知道。”小萱低著頭，不停地擺動桌上的水杯，劉海低垂著，看不清她的表情，

　　“至少，在想辦法找到治療媽媽的方法之前，我要這樣。”

　　這時，陸凡的腦海中忽然又響起系統提示音:“【第二裡程碑】進度更新，目前進度為50%。”

　　他一愣，為什麽進度更新會變這麽快?

　　伊利亞在系統頻道答道:“因為你找到了正確的裡程碑人物，越接近正確線索，裡程碑進度更新就會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