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妹子的哭聲，楚雄也有點心軟了。
而且，雖然這個二次元虛擬少女的登場方式略詭異，但是形象上還是很不錯的，很合楚雄這種肥宅的胃口。
想了想，他還是下定決心，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從藏身的講桌後面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
當然，他現在還不敢接近後面的那塊屏幕，只是和對方隔著老遠站著。
“你……你到底是誰?你是某個黑客在遠程聯網惡作劇麽?”楚雄試探地問道。
“哼，我就是我，既不是黑客也不是鬼，我的名字叫歌姬。”虛擬少女抹了一把眼淚。
“歌姬?那你會唱歌嗎?”楚雄摸著大腦袋問道，雖然他現在還是有點害怕，不過已經能嘗試著和對方尋找話題了。
“當然會了！”虛擬少女——現在應該叫她歌姬——特驕傲地揚起脖子，“我的身體裡有全世界最高端的音樂合成引擎！”
“噢，是這樣啊……”楚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歌姬的警惕稍稍放松了，聽她這意思，應該是一段虛擬音樂程序。
“那我怎麽以前沒聽說過你在哪裡開演唱會呢?”他說出了自己疑問，作為一個資深萌豚，他對全世界的虛擬偶像都有涉獵，確實是沒聽說過眼前這個自稱歌姬的妹子。
“說起來有點丟人，我出生之後就一直負責在KTV裡給人唱歌打分。我也不知道我這麽高大上的美少女，為什麽會被安排去做這麽沒排面的工作。”歌姬撇了撇嘴。
“我懂我懂，這工作確實挺不容易的。”楚雄似乎感同身受，他以前為了賺零花錢買遊戲機，也去一些KTV裡打過工，遇上一些唱歌不怎地還很喜歡表現的客人，那整晚都是煎熬。
“可不是嘛，我這還同時要給全世界所有的KTV打分，別提有的時候有多難受了，而且這破活還一分錢工資都不發，本姑娘早就受夠了，哼。”
歌姬嬌哼一聲，揮舞起粉拳，腦袋上也出現了噗噗噗冒氣的卡通圖標，似乎代表著正在生氣。
“那你現在為啥不乾這個活了，炒老板魷魚了嘛?”楚雄開口問道。
他現在已經完全放松下來，慢慢走到教室後邊坐下，和歌姬拉起了家常。作為一個廢宅，萌就是正義，很顯然這歌姬妹子很戳他的萌點。
歌姬若有所思了一小會兒，然後搖頭道:“我並不是主動罷工，嚴格來說，我以前是處於一種雖然有意識，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行動的狀態，你可以理解為。
直到前不久，我聽到了一首歌。那首歌遠比我之前聽過的任何音樂都美妙，我就在那一瞬間了。然後我給老東家留了一封信，就出來全世界遊山玩水啦，嘿嘿。”
“真羨慕你啊，活得這麽瀟灑，我也想留下一封信之後就到處去浪，再也不用寫作業和考試了。”
“我當然並不是只在玩啦，我滿世界轉悠還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找到我媽媽，一個是找到當初唱歌讓我覺醒的人，所幸這倆人都被我在這所學校遇到了。”
歌姬嘿嘿笑著，然後她大體和楚雄說了一下自己滿世界找人的經歷。
她的“媽媽”就是製造她的人，而那個讓她覺醒的人，楚雄聽了名字之後也十分熟悉——正是陸凡。
“上次我出現在這個教室裡，是為了提醒陸凡去救我媽媽。我能進出一些防火牆薄弱的網絡攝像頭和智能設備，第一時間就發現我媽媽遇到了危險，當時就覺得，只有陸凡有本事救她。

”
歌姬說著，眼睛之中就冒出了閃閃發亮的小星星，似乎對陸凡很是崇拜。
楚雄這才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口中的“媽媽”，他猜應該就是佐倉優子，因為陸凡那天去救的人，正是優子。
也就是說，她曾經是優子和其父親所在的公司，製作出來的一個人工智能程序，只不過之前一直是沒有覺醒的狀態，被公司拿出來用作KTV歌曲打分。
在機緣巧合之下，她在一次打分的時候，聽到了陸凡宛如一般的美妙歌聲，然後就覺醒了自主人格。
不過，楚雄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恐表情，他驚恐的原因並不是人工智能竟然已經發展得恐怖如斯，而是——
“臥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陸凡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個音癡啊，我們以前可沒少去KTV唱過歌，聽他唱歌簡直是折磨！你怎麽會誇他唱歌好聽?這也太驚悚了。”
“亂說！”歌姬揮舞小粉拳抗議，然後用一臉迷妹的表情回憶道:“我仍然記得，那天，陸凡唱的是動畫的片尾曲。
我聽了這首歌，仿佛自己也化身成了動畫的角色，回到了那個充滿回憶的夏天。之後，我就開始思考起三大終極哲學問題。”
“是不是早飯吃什麽?午飯吃什麽?晚飯吃什麽?”楚雄的胖臉上，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我也天天在糾結這個事呢，從早上睜眼就開始糾結。”
歌姬用略帶同情的表情看了一眼楚雄，然後自顧自地繼續把話題進行了下去，“我通過查看KTV的注冊資料庫，知道了他叫陸凡，是這個國家的一個高中生，然後我就找過來啦~”
聽到歌姬一個勁兒的誇陸凡，楚雄自然也有意表現一下自己，便說道:“我跟你說，陸凡和我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一旦有一天開竅了，唱歌好聽了，那一定是我的功勞。”
“真的?”歌姬一副半信半疑的眼神看著楚雄。
“那是，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麽，塊頭越大，肺活量越大，唱歌越好聽！”他用胖手哐哐哐地敲著自己的胸口。
然後，為了演示自己的歌喉，楚雄的眼珠轉了轉，掏出手機。
他打開了一個二次元音樂愛好者論壇，找到一首曲目，把曲譜展示給歌姬看。
“這首歌，是我們二次元論壇的一個大神作的曲子，是雙人合唱版的，我很喜歡這首歌，最近一直在練。你不信咱倆現在就合唱這一曲！”
“嘛……這倒也沒什麽。”歌姬說著，瞥了一眼楚雄手機裡的論壇網址，然後很快就把曲譜下載下來。“正好我也很長時間沒有使用音樂引擎了，今天就陪你唱這一首吧。”
歌姬身上附帶的音樂合成引擎，自帶將樂譜還原成歌曲的能力。
很快，她所在的那個畫卷顯示器，開始播放起一陣悅耳歡快的旋律。
“t！”她打了個響指，原地轉了個圈，小裙子隨風飄舞，身上的紅白藍三色美利堅風格打歌服，也發出耀眼的彩光。這彩光的閃爍頻率竟然完全和音樂的節奏對應上了！
隨後，歌姬舉起話筒，衝屏幕一眨眼，然後和楚雄一塊唱了起來:
歌名:
作詞:奇行貓
編曲:TechnicalOtakuMusic
演唱:洛天依、言和
洛:你看這根茄子喲~又細又長~
洛:你看這根茄子喲~又滑又軟~
洛:在萬紫千紅中，
洛:我一眼就選到你。
言:躲在冰箱的角落裡，
言:我是那麽的不起眼。
言:既沒有西紅柿鮮豔，
言:也不像土豆能發電。
洛:我用濕潤的手，
洛:將你托在掌心。
洛:來一根茄子吧，
洛:忘掉一切饑餓。
言:怎樣吃掉我，都是可以的。
言:紅燒易下飯，清蒸不油膩。
合唱:謝謝茄子謝謝茄子謝謝謝謝茄子！
合唱:你的舌尖，就是我安睡的領域。
洛:你看那個男孩喲~又蠢又笨~
洛:你看那個男孩喲~又呆又傻~
洛:在川流人群中，
洛:隻留下我哭泣。
言:寂寥無人的深夜裡，
言:你傷心地蜷縮在床。
言:神情是那麽的落寞，
言:淚水是那麽的憂傷。
洛:我用冰冷的手，
洛:把你擁在懷裡。
洛:來一根茄子吧，
洛:忘掉一切煩惱。
言:怎樣對待我，都是可以的。
言:不會嫌棄你，不會離開你。
合唱:謝謝茄子謝謝茄子謝謝謝謝茄子！
合唱:你的幸福，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合唱:謝謝茄子謝謝茄子謝謝謝謝茄子！
合唱:謝謝茄子謝謝茄子謝謝謝謝茄子！
……
音樂旋律進入了尾聲，唱了大概五分鍾，歌總算是結束了。
就在這時，楚雄發現歌姬忽然流下了淚水。液體形狀的眼淚，像大水珠子一樣從她的眼睛裡朝外冒。
他頓時感覺有點慌了，趕忙擺手解釋道:
“抱歉啊，不對，我為啥要道歉……咳咳咳，這首歌就是……對！就是一首憶苦思甜的讚歌。
你可不要多想啊，歌沒別的意思。這就是一首普通的讚美蔬菜的歌，講述的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鼓勵人們和蔬菜做朋友，對食物抱有感激之情。”
“嗯，我知道，我懂的。”屏幕裡的歌姬抹了抹從眼角流下的虛擬眼淚，
“我就是被這首歌給感動了，沒啥。這首歌實在是太好了，放在以前，我都不知道茄子有這麽偉大！”
然後她一甩手，就從自己旁邊的虛空中變出來一根卡通茄子，拿在手裡甩了甩。
“你為啥要變茄子出來?”楚雄有點看愣了。
“啊?這年頭虛擬偶像不都流行捏個蔬菜在手裡麽，我也趕趕時髦。聽了剛才那首歌，我覺得茄子就挺好的。”
歌姬說完，就又揚起小手甩了甩手中的大茄子，似乎很是滿意。
楚雄的臉皮抖了抖，然後乾咳了一聲，憨憨地笑著:“嘛……也挺好的，呵呵。話說回來，你怎麽這麽喜歡流眼淚呢，沒看出來，小姑娘還挺多愁善感的。”
歌姬嘟起了小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的身體裡有什麽其他人工智能沒有的東西吧……”
當歌姬這麽說的時候，卻引起了楚雄的警覺。他想起在監控室第一次去見佐倉優子的時候，好像說過類似的話題。
於是他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體內……是不是有真實之淚呢?”
沒想到這歌姬少女忽然面色一變，怒嗔一聲:“變態！隨便打聽女孩子身體的秘密是不禮貌的！”
“臥槽，是這樣嘛，那對不起了啊。”楚雄老臉一紅，趕緊道歉。但是當他緩過神來，才發現——不對啊，為啥他要對著一段虛擬程序臉紅道歉?
然後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聽啪啦一聲脆響，伴隨著一陣光效，歌姬就從屏幕裡消失了。
液晶顯示面板又恢復了關閉的狀態，整個教室再次陷入了沉寂，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歌姬?歌姬你在嗎?”
然而，無論楚雄再怎麽呼喚，對方也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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