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停頓,駱養性還是回答:“那三百跟在小孫大人身邊,有人一路跟隨觀察,這三百中尚有缺手斷腳的將士。若尋全須全尾沒有傷病的,在三百人中幾乎沒有,就連魏國公胞弟徐青君,都斷了一條胳膊。”
也就是說基本上打光了唄?當今的醫療水準,斷手斷腳基本上要遠離戰場了,稍一不慎就會傷口感染死亡。這樣的士卒,你要過來也沒有用,反倒是成了朝廷的負累,傻子才會要這樣的人呢。
不得不說駱養性幫了銘公子一個大忙,否則神仙鬼三營殘存將士,都將被崇禎帝霸佔了吧?難怪十一年後群臣都說自己沒錢,這位皇帝貪婪的樣子好醜,若是孫銘在這裡,恐怕會吐在朝堂之上。
一路上磨磨蹭蹭,正月十七迎親隊伍終於回到燕京城,兩位公主被送到鴻臚寺館休息。到了京城就要按照規矩來,此時若是兩位新人在一起,會被無數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而且淹死的絕對不止三位新人。
這邊安頓好公主,銘公子就奉召進殿,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一再被皇帝詔見,這位也算是一個奇跡了。住著拐杖的孫銘,就那麽撲倒在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薄情寡義了!自己都拄拐了居然不免除大禮參拜,說實話孫銘對崇禎皇帝一絲絲的好感都沒有,特麽老子為你賣命還要向你跪拜,世上還有天理麽?
別人還真沒有這麽呼喚的,崇禎皇帝看著孫銘,似乎還記得他戰場上種種傳奇:“愛卿辛苦!朕聞關外大戰神仙鬼三營將士浴血奮戰損失甚巨,朕已著有司準備撫恤事宜,不知愛卿有何要求?”
最討厭虛頭巴腦的,特別是虛頭巴腦的老板,孫公子早已經知道炮營被人霸佔了:“小臣只求陛下給死難傷殘將士一個名分!神仙鬼三營乃是群星鏢局鏢師,現在鏢師死傷殆盡,鏢局運轉徹底停滯,祈求陛下賜予鏢局正名。另三營十五堂堂主陣亡七人,副堂主陣亡五人,四十五旗旗主陣亡十一人,副旗主陣亡四人,余者重傷多人各個輕傷,懇請陛下賜予英烈身份。”
這麽慘麽?崇禎帝瞄一眼身邊,曹化淳和駱養性齊齊點頭,皇上一臉悲憫揚聲道:“周大人,務必做好死難者後續安置,必須厚待死難者遺屬,必須做好傷者安撫。賜群星鏢局為天下第一鏢,行走各州縣無論官民不得阻滯行程,特許群星鏢局可以有償使用各地驛館。”
什麽時候皇上如此大方了?銘公子沒打算讓皇帝給予太多,單單一個天下第一鏢局,已經讓群星鏢局收獲太多。更不要說後面的權利待遇,畢竟這是一個鐵公雞老板啊:“謝主隆恩!”
這就完了?對不識相的孫銘,崇禎帝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朕日前著金之俊執掌炮營,不知你可答應?”
你已經執掌了,現在問我是不是答應?孫銘揚聲道:“炮營組建後就要賣給官家的,只是沒有實戰檢驗小臣不敢標價,此次實戰效果絕佳。超過零比一萬五的戰損比,是當今最強大的兵種沒有之一,還請官家照價給予瀏河山基地價款。”
超過零比一萬五的戰損比?朝堂之上響起嗡嗡聲,如此彪悍的戰績,的確是當今最強大的兵種沒有之一啊。如此強大的兵種,難怪陛下要掌控在自己手裡,這樣的炮營在其他人手中握持,會讓人寢食難安的。
小孫大人繼續道:“此外瀏河山基地還生產地雷,只是白磷箭沒有原材料難以生產,懇請陛下給予瀏河山基地官方身份。那邊火炮生產火銃生產花費甚巨,僅僅是研發經費就不堪重負,懇請官家給予財力物力支持,小臣為那日炮戰和地雷戰、火攻,已然破產了呀!”
咳咳咳!沒見過這麽膽大包天的官吏,皇帝想要強取豪奪,這家夥居然要跟陛下談生意!很多人都看向上面的那位,那位臉色看上去如常,這些朝堂大佬卻知道,求而不得皇上不開心了!
順天府府尹莊欽鄰大喝一聲:“大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瀏河山基地生產火炮地雷,本就已經觸犯禁忌,若是全都奉獻給皇上陛下,尚可減免罪行!無知小兒居然敢敲詐陛下,難道王法真的是吃素的不成?”
嘖嘖嘖!又跳出來了麽?孫銘磚頭看向莊欽鄰:“咦?莊大人居然還在?食君俸祿多年,莊大人沒有把全部家產奉獻給陛下麽?沒有把生命奉獻給陛下麽?瀏河山基地自然是王土,在那裡生產經營的也都是王臣,然則這些人不需要吃飯穿衣養家糊口的麽?莊大人和各位朝堂大佬,自然有官家俸祿豢養著, 瀏河山基地那些升鬥小民靠什麽?”
所有人都以為,孫銘會迫於壓力,把瀏河山基地無償奉獻給朝廷。萬萬沒想到,這位居然開始硬鋼莊欽鄰,這哪裡是硬鋼莊欽鄰啊,這是跟陛下針鋒相對呢,這家夥簡直膽大包天!
誰都知道怎回事,不是莊欽鄰想要瀏河山基地,莊大人不過是替某人吼出了心聲而已。身為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崇禎皇帝不屑於自己開口索要,自然有人替他出頭索取。
孫公子真的有點惱了:“自然是靠生產銷售經營,瀏河山基地全憑本人開創,豢養一萬余青壯,其中超過七成曾經是亂民。正是本人打造的生產基地,讓那些被某些人逼迫,不得不當賊寇的亂民,有了容身之所有了養家糊口的營生,才換來一地安寧。”
你是說當今大明王朝在官逼民反麽?這家夥太敢說了吧?簡直是作死的節奏麽,全然否定了今朝的大政方針,簡直是直戳戳刺痛陛下的小心臟,難道他真的不怕激怒皇上,不怕被皇帝像處置袁崇煥那樣活剮了麽?
大明王朝最具特色的傳統,就是喜歡擒殺武將自毀長城,不說史上頗多爭議的袁崇煥。就說天啟五年被殺,並傳首九邊的熊廷弼吧,那位文武雙科的文治武功如何?
還不是被大明皇帝給宰了,堂堂的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駐守第一關經略遼東軍務,還有尚方寶劍在手,你說沒有皇帝陛下心意,宦官和奸臣沆瀣一氣就能一殺了之?騙尼瑪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