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老先生點點頭:“年輕人如此大方難得，聽你口音是從南方來的吧?南方人一向很小氣，也很少會點這麽多食材。”
　　暴露了麽?孫銘笑道:“我在北方生活得久了，飲食習慣更像北方人，飯量也像北方人。”
　　曹化淳和駱養性相視無語，他們忽然發現，此前忽略了什麽。
　　明明是純正的南方人，就在長江邊上，偏偏一切都跟北方人雷同，皇帝陛下身上還有多少秘密?
　　老先生看向曹化淳，笑容漸漸消失，甚至多了一點厭惡:“你是宮裡的?”
　　沒有辦法，宦官的特征太明顯，只要稍有閱歷的都能認出來。
　　老曹輕歎一聲:“幼時家貧，不得已而為之，讓您見笑了！”
　　玄黃皇帝搖搖頭:“誰笑話誰?不過是一種職業而已，士農工商何嘗不是一種職業?教師也是一種職業，販夫走卒同樣是一種職業，包括這位小二哥也是一種職業。”
　　咦?在座的食客都看向孫銘，這個時代的文人，居然持有如此開放態度的，還真是罕見。
　　通常情況下，大家害怕宦官卻又鄙視宦官，因為他們主動的致殘行為。
　　更因為不男不女的扮相，曹化淳感動的熱淚盈眶，從來沒想過，玄黃皇帝會如此看待自己。
　　不過是一種職業！老先生也是一呆:“似乎也沒錯，似你這般態度和心胸，老朽平生沒見過幾人，大概只有闖王可以相提並論。”
　　哎呦！沒想到老先生對李自成評價如此高，駱養性臉一沉:“李賊如何跟我家主人相提並論?連面都未見，就已經嚇的逃之夭夭，不配為一方雄主。”
　　哎呦喂！這家夥狂啊！裡面一個年輕人站起來:“你懂什麽?闖王不想部下受到傷害，才離開長安城的，你知道那勾魂惡鬼多麽恐怖?會揮手發雷，純粹是一個妖人！”
　　噗！駱養性和曹化淳蹭地站起身，居然敢如此無禮，簡直是作死！
　　卻被孫銘製止了，他差點噴老先生一身，這幫家夥也太能邪乎了呀！
　　自己明明是一個普通人，卻被說成是凶神惡煞，果然是三人成虎:“對不起！對不起！”
　　老先生打個哈哈:“李自成乃是老秦人，自然被家鄉子弟愛戴，那位勾魂惡鬼卻不只是何等人物，大家不接受也是有情可原。”
　　明白人啊，孫銘豎起大拇指:“您說的對，大家都喜歡支持自己人，何況闖王三年免稅的確很實惠。”
　　另一桌的人連連點頭:“就是麽！那個什麽勾魂惡鬼，沒見他乾過什麽好事。”
　　嗯?駱養性詫異道:“據說勾魂惡鬼曾經在延綏城任職，為西秦省收回林丹汗部和青銅城。更是大敗李自成和張獻忠，保護了長安城拯救了曹家軍，你們居然不知道他?”
　　店小二說話了:“我知道勾魂惡鬼，我家就在延綏城，我父母親見過孫大將軍。據說孫大將軍男生女相英俊無比，而且年紀不大，當時不到二十歲。”
　　“怎麽可能?”剛剛那個誇讚李自成的年輕人反駁，“延綏巡撫最年輕的都四五十歲，不到二十歲當巡撫?他怎不上天呢！”
　　還真是這麽回事，大明王朝的官員，升遷還是很慢的。
　　四五十歲混到巡撫位子，已經算是很不容易，畢竟全天下只有一個孫銘。
　　“就是就是，現在勾魂惡鬼已經是華夏王朝主人，二十歲的王者?騙誰呢！”
　　老百姓知道張獻忠知道李自成，對勾魂惡鬼還是不熟悉，加之某些汙名化宣傳，更是有著深深的敵意。
　　“我聽闖軍將士說過，那勾魂惡鬼真的是來自閻羅殿的惡鬼，殺人無數啊！”
　　毅祥齋泡饃館內，絕大多數都是踩吧孫銘的，只有寥寥數人說起延綏巡撫的好。
　　孫銘卻渾不在意別人怎說，饕餮大嚼面前的美食，倒是曹化淳和駱養性，如坐針氈。
　　被一群老百姓，如此貶低自己的皇帝陛下，簡直是重罪啊！
　　君辱臣死！孫銘拿出手帕擦擦嘴:“你們兩個趕緊吃，美食不能辜負。西秦人就是如此重視鄉黨之情，未來只要享受到新朝的福利，他們也會毫無保留的支持，這樣的百姓很可愛。”
　　這樣的百姓很可愛?對面已經吃完起身的老先生忽然站住了，上下打量孫銘三人，一個宦官一個官味十足。
　　中間端坐的，毫無架子，言談舉止卻貴氣十足，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此時外面狂飆而至幾匹馬，馬上騎士在店門口勒住戰馬一躍而下，蹭蹭蹭衝進來，一眼看到角落裡的孫銘。
　　幾個士兵衝過來齊齊躬身施禮:“拜見陛下！大軍已到城外，各位將軍正在王府恭候！”
　　陛下?哪一個陛下?毅祥齋泡饃館內所有人都傻眼了，那個帥氣過分的年輕人，居然是陛下?
　　店小二一聲驚呼:“您！您是勾魂惡鬼?不不不！您是延綏巡撫?”
　　玄黃皇帝一臉古怪:“你們是如何找來的?”
　　“朱大人說， 找最地道的館子，聖上一定在品味美食！兄弟們四次啊打聽，得知這裡是最地道的美食，故而找來了。請陛下移駕回宮！”
　　還是朱先生了解自己，只是孫銘沒想到，大軍會來的這麽快。
　　忽然想起，在子午關前休息一夜，在城裡呆了四天了。
　　如此大軍晚了五天，也該到了，孫銘站起身:“走吧！”
　　嘩啦啦！叮了咣啷！毅祥齋泡饃館內，所有的食客都跪倒在地:“陛下饒命！”
　　“草民該死！”
　　特別是那個年輕人嚇壞了，渾身顫抖都要哭了:“勾魂惡鬼……不不不！陛下饒命啊！草民有罪！”
　　至於麽?孫銘笑了:“各位請起！剛剛不過是說了你們的心裡話，說真話何罪之有?至於說朕是不是鬼，會不會什麽掌心雷，現在各位看到了?”
　　不殺人麽?要知道，剛剛所有人都在踩吧這位，盡管有替他說話的，卻也未見的如何尊重。
　　話說回來了，傳言果然信不得，這位真真是男生女相英俊無匹，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
　　玄黃皇帝笑笑:“即日起各位都是華夏王朝的子民，你們對官家有何不滿都可以說出來，甚至可以直接給朕寫信。不管寫信的是什麽人，只要他倡議的被采納，或者抨擊的醜惡現象被追責，即刻受到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