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延儒答應,馮銓哈哈一笑:“好說好說,此事我來安排,爭取你離開京城之前,就讓奕章到太子身邊去。”
不愧是小馮翰林,做事情井井有條,把熊孩子留在燕京城目的很清楚,就是要牽扯那個人的目光。
相信那個人自己也不清楚,周奕章到底是誰的兒子,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不符合常理的操作。
而今天馮銓的安排,不過是讓奕章走到陽光下,讓更多人關注到他。
這一招足夠犀利,如果周延儒真的心疼,絕對不會讓小周公子曝光在眾人面前。
那樣的話,搞不好惹惱宮中那位,人家當初能把馮錦趕出宮,就能滅殺一個熊孩子。
只是老周更關注官帽子,怎麽可能在乎周奕章的死活?
小周公子的存在,甚至是周家的恥辱,是周延儒一輩子抹不去的汙點。
“對了還有一件大事,周奕封和馮源珺的婚事,是不是也該操辦了?”
小馮翰林提到的周奕封,是周延儒原配夫人生的二兒子,而馮源珺則是馮銓的親生女兒。
此前馮銓的兒子,娶了周延儒的侄女周奕姝,現在要親上加親。
很顯然,馮銓還是看好自己能起複,周延儒歎口氣:“此時籌備太倉促了吧?或者回到家鄉,在那邊給他們籌辦?”
呵呵!老周少根筋呢,馮銓神秘一笑:“玉繩此言差矣,兒女婚事早晚不是問題,此時操辦婚事,不過是給了你留下來的籍口,更是吸引那位的眼球啊!”
果然如此!就知道馮銓機智過人,對此老周曾經很不服氣,誰願意承認別人比自己強?
今日卻不得不承認,小馮翰林真的很強!周延儒向馮銓深深一揖:“全憑伯衡做主!”
哈哈哈!房間內二人相視大笑,盡管無法重溫同衾之好,卻還是有著莫逆於心的感動。
兩個人沒注意到,躲在後面的小家夥周奕章,居然在擺弄一件粉紅色褻衣!
小家夥今日所做的,已經超越了他的年齡,如果馮錦看到這一幕,估計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得不說馮銓效率超高,第三天孫銘來到翰林院的時候,三個小家夥出現在他面前。
三人中最醒目的,不是太子殿下和長平公主,而是一個花兒少年。
他是誰?若非一身裝扮,真的懷疑他的性別是男是女,太美了一點啊!
不等孫銘問出口,那少年像模像樣的五體投地拜倒,哎呦喂!
小孫大人一怔的功夫,花樣少年從接過一杯茶高舉過頭:“學生周奕章,懇請恩師收留!”
呃!周奕章?這就是朱由檢給起名字的少年?在周延儒家中長大,卻不知道誰是親爹的周奕章麽?
難怪說他母親豔冠群芳,就憑這少年如此精致面孔,足見那個馮錦容顏何等逆天。
兒子像媽沒錯的,孫銘沒有去拿茶杯,孫大將軍有點搞不懂,周延儒想要幹嘛。
居然把兒子送到自己面前,要知道兩個人始終是對手,在朝堂之上水火不相容啊。
現在弄這一出,小孫大人不能不多想:“為什麽拜我為師?”
花兒一般的少年老老實實回答:“大舅說,當您的學生不挨打,還請您教我逃命功夫,免得將來被母親打死。”
噗!邊上一幫人都笑噴了,如此逆天的理由,倒也清奇!
感情是小馮翰林的手筆,孫銘氣樂了:“就要跟我學習逃跑功夫?”
花樣少年點點頭:“舅舅說不可太貪,他說給我看過生辰八字,我這輩子就是當紈絝的命了。”
誤人子弟!如果馮銓在身邊,孫銘肯定一腳把他踹個跟頭,眼前不過是八歲少年,就把人家定性為紈絝。
就這熊孩子一臉痞子相,居然還想要娶陳圓圓?小馮翰林欠揍了!
小家夥倒是很能說:“大舅說紈絝就要有紈絝的覺悟,逃命本事一流,打架不可以太厲害,會惹大簍子啊!”
呃!不愧是小馮翰林,給外甥的定位很清晰,連孫大將軍都不得不佩服。
邊上長平公主急了:“你這麽跟老師說話,不被趕出去才見鬼了!你要說為民族崛起而學習!”
小公主能更坑一點麽?當面作弊,孫大將軍氣樂了,這就是他的學生。
沒想到周奕章依舊老老實實:“大舅說了,跟父親可以耍心機,跟母親可以耍心機,跟舅舅姨娘都可以耍心機,就是跟老師不能耍心機,否則下場很慘的!”
咦?孫銘真的要對馮銓刮目相看了,人家能推舉周延儒上位閣部,果然還是有過人之能。
就憑這番話,顯見得對他孫某人很了解,問題是兩人只有過一面之緣啊。
地下禮部尚書名不虛傳,孫銘輕咳一聲問:“你舅舅不是說要你娶我家……”
“不敢了!不敢了!”周奕章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 “大舅說,你家千金是河東獅,進門後打不過她,我還是找一個賢淑知禮的女子好。”
哈哈哈!一邊翰林院的吃瓜群眾,全都爆笑起來,連孫銘都忍俊不禁。
熊孩子還真是有搞笑天分,跟那個什麽麒麟有得一拚!問題是什麽麒麟又遺傳基因啊!
倒是周延儒周閣老,那麽古板守舊的家夥,怎麽就養出這麽一個兒子!
就算不是親生的,稍稍用點心思管教一下下,也不至於學成這個樣子吧?
收不收下熊孩子不是問題,孫銘跟周延儒只是政見之爭,至於說幾年後老周被崇禎皇帝賜死。
這件事孫銘不予置評,畢竟他不是當事人,歷史記載也未必可信。
但是就憑朱由檢殺大臣的狠辣手段,不管周延儒是不是有錯,都要替朱由檢的失敗背鍋!
看看清人寫的明史,把朱由檢塑造成悲情皇帝,然後對朱家族裔大殺特殺,他們寫出來的東西怎麽可信?
所有人都認定,孫銘不會收這個學生,畢竟老周被他兩次弄下課,怎麽可能還收周延儒的兒子做學生?
孫大將軍開口了:“你可知我的學生有兩種?一種是在燕京學院授課的學生,本伯不敢妄自菲薄,相信做到桃李滿天下難度不大。”
不等孫銘繼續下去,周奕章摔了茶碗,一個頭狠狠磕在地上:“我要當第二種!那種滿天下的學生,本紈絝是不屑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