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報官?到底誰在碰瓷啊?原本等著配合的同夥都蒙圈了,被抓住的那位瞬間反應過來叫道:“你個沒長眼的南蠻子,撞碎了我的祖傳花瓶,趕緊賠償!否則讓官家抓起來打斷你腿!”
話音剛落圍上來一群人,男女都有老少齊全,一個個義憤填膺:“年輕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怎麽能往人家瓷瓶上撞呢?這要多少錢啊,賠錢吧,否則無法善了!”
“就是,一個外鄉人惹了禍,就老老實實認錯得了,沒準人家還能讓你少賠點,還妄想倒打一耙,什麽人呢!”
“趕緊賠錢!不賠錢送官!”
“不賠錢能死他!”
這下子徐仁爵和徐文爵也看明白了,這一幫顯然是一起的,哪兒有如此幫腔的吃瓜群眾?閑出屁來了麽!第三台車上的柳如是三人,擠過來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怎回事。畢竟在幽蘭館那種地方,消息來源足夠複雜,下九流的門道女人們心知肚明。
很顯然,遇上了職業碰瓷黨,這幫家夥分工明確。有上演苦肉計撞車的,有幫腔嚇唬人的,還有充當中間人說和的。不得不說這幫家夥足夠專業,問題是他們遇上孫銘,眼下銘公子居然苦肉計演戲!
這下子有熱鬧看了,就看誰才是戲精,碰瓷最關鍵一點就是博得吃瓜群眾的共鳴。顧眉生眼珠一轉靈機一動,一下子撲到孫銘身上:“哎呦呦!哪個天殺的這麽狠心,把我家少爺頭都砸破了,我家少爺可是要高中狀元的呢,砸這一下若是不能中狀元誰來陪?你?你?還是你?”
哦!一幫街頭混混,頓時被嚇一跳,銘公子衣著很簡樸,不像是貴人也不像是功名在身的讀書人。若他真的是舉人,哪怕是秀才都要命了,有功名在身的話,這一次碰瓷後遺症麻煩大了!
碎了瓷瓶的家夥臉色一變,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撤托,只是看到同夥的眼神一咬牙:“休要訛詐!趕緊陪我花瓶錢!”
訛詐?顧眉生把銘公子的頭緊緊抱在懷裡,後面徐文秀看得一陣磨牙,這女人是演戲呢還是吃銘公子豆腐?主要是眉生姐姐身材太好,明明跟文秀姑娘同齡,人家卻是該凸的凸該凹的凹,讓小丫頭有點小自卑。
現在看著銘公子的頭深陷入溝,文秀姑娘杏眼圓睜,恨不得上前拽開兩個人。顧眉生不知道自己被徐文秀盯上了:“你才訛詐!你們一家都訛詐!我家公子院試案首,怎麽可能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柳如是湊過來幫腔:“你說誰訛詐!訛人會被五雷轟頂全家不得好死的!這輩子不乾人事,下輩子男盜女娼!”
“我家公子被你砸到頭,不知道有什麽樣的病症,來人啊!叫醫生報官抓人!”
哎呦我去!這三個女子的嘴忒黑了,碰個瓷而已怎麽就喪盡天良了?更狠的是,連下輩子都被牽連進來,碰瓷那位氣的渾身哆嗦:“你你你!血口噴人!趕緊賠錢,否則用你的馬車抵帳!”
識貨呀!銘公子的四輪馬車看上去一般般,但是馬車可是安裝了減震鋼板的,小小一個碰瓷就想要訛詐去?銘公子不怒反笑:“好大一張狗臉!你怎不說整個燕京城給你呢?你當自己的瓷器是幾千年前的古董麽?”
“熊玩兒意說啥呢?碰碎了人家東西還這麽多廢話,兄弟們打死他!”
“打死他!”
哎呦呦!鬧大了,連守門的官兵都驚動了,城門內兩個百戶冷哼一聲:“一幫外來戶,居然敢在京城門口喧嘩,
找死麽?” 說著話就要衝上去抓人,此時巡視門禁的太監攔住了兩位:“二位且稍安勿躁,看見那台車沒有?那是魏國公的車駕!”
魏國公的車駕?兩個百戶還真不如太監懂行:“可是跟那個鬧事的有嘛關系?”
小太監微微一笑:“二位軍爺考我?呵呵!您瞧車上並肩站著的,那女子顯見得關心則亂,那少年卻是看熱鬧的心態,明顯是一起的麽。”
居然是魏國公府的人?兩位百戶終於有點心驚:“難道是魏國公親臨?不會吧?沒有通秉沒有上諭,魏國公是不可能來燕京城的,那就違製了。”
身為協守南京兼領後軍都督府第十代魏國公的徐弘基,沒有詔書是絕對不允許進京的,那可是殺頭的重罪啊。太監一呲牙:“魏國公到不至於,不過摔倒那位,看似驚慌實則兒戲,今日這幫小崽子撞南牆了, 我等還是看熱鬧的好,摻乎進去沒有好處。”
不得不說術業有專攻,太監眼神夠毒,銘公子的戲精在人家面前毫無用處。兩個百戶交換一下眼神,招呼一個兄弟過來:“別人那幫崽子惹麻煩,他們互相咬隨便,我們的人別摻合,也摻合不起!”
真的是摻合不起,不要以為這幫人只是底層小混混,若是沒有一點靠山,隨便訛人早就被人流放三千裡了。京城下九流有十大騙局,江湖上稱之為風、馬、燕、雀、瓷、金、評、皮、彩、掛,此乃京城江湖十大騙,指十大騙術更指十種行騙的人或團夥。
眼前就是傳說中的“瓷”,每天都在上演這樣的一幕,今兒這幫家夥倒霉,遇上了孫銘:“哎呦呦!我頭痛,惡心想吐,最少也是重度腦震蕩,我要做CT咳咳找醫生,最好的醫生。”
別人沒聽清,柳如是卻嚇壞了:“你!你這個混蛋!我家公子已經開始說胡話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我!嗚嗚嗚!”
還好女人知道厲害,沒說召集四十九鬼將殺人,這下子碰瓷那個有點傻眼:“是他撞得我,大家都看見了,哪兒有人撞車的的?都是馬驚了撞人!”
“沒錯!是這匹馬驚了撞人,南方人太壞了,居然敢在天子腳下訛詐,能死他!”
“能死他!”
能死?應該是?死吧?現在沒有行車記錄儀就想要隨便訛人,銘公子捂著頭癱在女人懷裡,有氣無力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看看你走在哪一邊?靠左行駛的規矩都不懂麽?你是傻子還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