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入祠堂?孫銓感覺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原本想著為孫銘進入祠堂製造障礙,沒想到人家不屑於回家:“不妥吧?認祖歸宗乃是最大孝道,你不回歸孫家,還要以父親為家祖簡直荒謬至極!”
他還真敢跳出來,孫銘冷冷看著孫銓:“道不同不相為謀!何必在一起勾心鬥角?甚至還要刀兵相向?我不想再一次被家人暗算,更惡心那種狗鬥戲碼,距離產生美,還是各自安好吧!”
孫銓臉色大變,萬萬沒想到,孫銘會在這個時候揭老底,這簡直是要出人命麽!孫大公子不敢看向父親,只見孫承宗一怔,隨即犀利的眼神看向長子。
不需要質詢了,看到孫銓的臉色,老孫心下了然:“嘿嘿!不過是區區孫家而已,沒有江山可以繼承,沒有巨額財富也沒有海量封地,居然還能做出此等惡劣行徑!孫銓你太讓我失望了!即日起家族族長之位讓賢吧!”
老爺子明白人啊,還以為會大費口舌,聰明人不用太多廢話。孫銘對便宜老子的態度很滿意,沒有糊塗到腦殘維護長子:“銘倧抱歉讓父親傷心了!”
嗨!孫承宗歎一口氣:“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讓我做家族一代慚愧!是我沒有教育好,換言之是我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當初把你母親娶進家門,也就沒有今日之事,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難怪老爺子史上留名,如此精明開明,七十一歲的老人這般還真不多。即便是四百年後,糊塗的老人也大把大把的,孫銘起身向老爺子深深一躬:“銘倧譖越了!只是想給母親一個……”
“我懂!”孫承宗點點頭,“不如此你母親不能名正言順入祠堂,只有另立祠堂才是最好的辦法,我支持你!”
成了!還以為老爺子會堅決反對呢,畢竟親爹在世,兒子就要自立門戶。在大明王朝這是極度悖逆倫理的事情,孫銘跪在地上給孫承宗磕三個響頭:“謝父親!”
這一聲父親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因為孫承宗給了湯名秀正兒八經的名分,為母親正名,始終是孫銘內心深處的終極追求。現在終於可以讓母親進祠堂,這讓孫銘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剛剛認祖歸宗就要分出去!孫承宗歎口氣:“銘倧才是至孝!若非你如此出眾,名秀今生無有機會上位,有兒如你名秀之幸!我會上奏朝廷,孫銓會辭職,從此貶為庶民!”
如此處置已經不能更完美了!沒有預想中的祠堂鬥法,因為彼此都是聰明人,蠢貨孫銓自己垮掉了。這頓飯其樂融融,飯後已經夕陽西下,孫銘還是拒絕留宿孫家,因為他母親在這裡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
城門關閉前,車隊駛出高陽城,孫承宗送到城門口,跟車隊揮手告別。其實車隊走出不遠就開始宿營,車隊圍成一圈,中間是篝火晚宴。對此馬喀塔很理解:“為什麽不住在城裡?有的是客棧啊!”
小丫頭不懂事,徐文秀冷哼一聲,見湯名秀在車內休息,壓低聲音罵道:“閉嘴!住在孫家讓婆母如何自處?住在客棧讓孫家如何自處?豬腦子!”
啊!馬喀塔張大嘴巴,忽然明白過來吐吐舌頭跑一邊去了,小家夥還是太小了。孫銘忽然道:“一會兒吃完飯大家早點歇著,沒事不要隨便走出車子,不管聽到外面有什麽聲音。”
啥意思麽?這是要出事的節奏麽?徐文秀一臉的擔憂:“不會有事吧?”
有事是一定的!雖然小孫大人身受重傷,但是感知力卻不降反升,孫銘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沒事的,只是不想你們擔心,早點回去休息吧。”
大家都返回車內,曠野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不斷的蛙鳴。孫銘坐在一部車上面,懷裡抱著一杆長槍,卻不是以往他慣用的鋼槍,而是新式火銃。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內,突然驚飛幾隻夜宿的鳥兒,十幾個黑影突然從樹林中飛出!
砰砰砰砰砰!這一刻孫銘的槍響了,不只是他的槍開始射擊,徐家親兵手中的槍也響了。別看小孫大人貴為苦兀伯,但是他的親兵,卻沒有資格擁有火銃。
但是徐文秀的親兵,卻始終保持跟皇家近衛軍同步的武器更顯換代,這一點是孫大將軍望塵莫及的。也幸好有徐家親兵的噱頭,這五十人也是小孫大人保護家人最後的底牌。
今天孫某人有傷在身,根本不給對手近身的機會,更不可能給殺手靠近家人的機會。先下手為強才是王道,一排槍聲過後,那些衝出樹林的武林高手,居然被擊殺三十余人, 受傷十幾個!
那些人萬萬沒想到,姓孫的如此強勢出手,甚至不介意是否錯殺。另一邊突然衝出來數百匹馬,這些馬匹狂飆而至,距離還有百米遠,只聽孫銘朗聲道:“殺!”
砰砰砰!這一次沒有在乎馬匹是否受傷,孫銘絕對不想騎兵衝到跟前,一旦騎兵衝到跟前那是災難性的。跟殺人相比,戰馬目標更大幾乎是最棒的移動靶,轉眼間一百多騎士倒在路上。
後面的騎士想要緊急刹車,卻哪裡來得及?狂飆中的戰馬,或者踐踏前面自己的戰友,或者死於排槍之下!孫大人選擇的宿營地,是一片油菜地邊上,除了百米外的樹林,在就沒有任何遮擋。
任何方向想要靠近,都在槍手的射程之內,轉眼間數百騎兵只剩下幾十騎逃之夭夭,太狠了!姓孫的根本不管是不是誤傷,原本以為趁他病要他命機會難得,萬萬沒想到受傷之後的孫銘,卻更加的犀利更加的無情。
甚至沒有人能靠近他的車隊,所有人不得不悄然離開,甚至連打掃戰場都顧不上。世界再度安靜下來,孫銘一聲令下:“都去歇著吧,我來守夜!”
雖然銘公子身體遭受重創,精神力卻反而異乎尋常的強悍,周邊任何聲音,都別想逃過小孫大人的關注。孫銘坐在車頂打坐,新式火銃比弓箭強悍太多,即便是哲別想要百米開外,一箭擊殺孫銘也是癡心妄想。
凌晨時分,露水浸濕了孫大將軍的衣衫,徐文秀從車裡探出頭:“相公下來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