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吉士授編修倪元璐搖搖頭:“此言差矣!苦兀伯曾命人前往美洲,從那邊帶回來諸多物產和礦藏,據說火藥增強之物就是從那裡得來的。”
長平公主嬌聲道:“苦兀伯說,將來馬車輪子不會那麽顛簸,從美洲移栽的橡膠樹,用處多多呢。”
翰林院編修劉理順道:“只是不知,天竺和美洲,哪裡更好一些?苦兀伯倒是為金人想的周到!”
大殿內瞬間安靜,這一刀刺得夠狠!原本崇禎皇帝就對孫某人疑神疑鬼,這老劉還從後背捅一刀!
如此一來,劉若宰的話外音也就展現無遺,他們絕對不會提孫某人講話,所有的加在一起就是一個坑!
這個坑足以埋葬苦兀伯!長平公主臉色大變:“你胡說!”
哼!崇禎帝冷哼一聲:“送公主和太子回去!”
“喏!”
王承恩答應一聲,向身邊人一擺頭,立刻有人上前,帶著二位殿下離開。
幸好沒有讓他成為太子師!崇禎皇帝暗暗慶幸,姓孫的還真是不靠譜,聽了兩節課就被忽悠找不到北了!
對朱由檢來說,太子和公主,都沒有必要學那些雜學。而劉理順和劉若宰兩個劉大人的話,尤其讓崇禎皇帝如鯁在喉。
聯想到皇太極賜予孫銘的那些,朱由檢不覺得自己摳搜的,反而認定孫某人見利忘義!
不是說兒不嫌母醜,子不嫌家貧麽?苦兀伯似乎缺少了一點東西,那就是忠君愛國教育啊!
越想越覺得,孫大將軍跟自己已經兩條心了!朱由檢一皺眉忽然問:“隻提民族沒有提大明!”
翰林院編修吳國華躬身道:“沒有聽到,苦兀伯言說華夏民族,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之臣。”
厚道啊!若是孫銘在這裡的話,也會感謝老吳神助攻,若是吳國華也說點什麽,他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還好有明白人!其實孫大將軍就是要虛化大明,就是要改變傳統的愚忠,忠於一家一姓不叫愛國。
特別是遇上朱家這樣的奇葩,一個個只知道索取卻不知道反哺,現代人絕對不願意給他打工。
翰林院編修王鐸曼聲道:“不是說苦兀伯華夷之防深入骨髓麽?如此說來卻未必了,天竺、遼東、美洲也是率土之濱,難不成都算是華夏民族?”
我草!一刀接一刀捅過來,翰林院這一幫,孫大將軍還真是結怨甚深,簡直沒有人幫他說話。
崇禎皇帝手指甲摳進課堂筆記,讓他對孫某人一點想法沒有,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清人給予孫大將軍的待遇太過優厚。
鎮國公也就算了,封地是整個遼東,皇太極請孫銘幫他打天下,居然願意跟他共享天下!
這絕非大明能夠給予的,朱由檢忽然一聲斷喝:“閉嘴!惡意中傷同僚,你可知罪?來人重責五十棍,扔到苦兀伯門前去!”
“喏!”
王鐸嚇傻了,五十棍足以把他打死:“陛下饒命!臣知錯了!饒命啊!”
饒命是不可能的,但是崇禎皇帝的責罰也是有貓膩的,說的是重責五十棍,是責罰不是打殺!
王承恩自是心領神會,到外面向行刑的宮人使個眼色,一頓棍子下去,王鐸屁股上皮開肉綻,人麽卻連昏迷都沒有。
這才是杖責的最高境界,假如上面說的是“打殺”或者“杖斃”,其實不用五十棍,只需要三五棍就夠!
一刻鍾後,王鐸被送到苦兀伯門前,大冬天的,一部車子裝著一個慘嚎的官員,這是玩兒的哪一出?
立刻有人報進去,孫銘愣了一下笑了:“去把馬喀塔公主叫來!”
啥意思?不一會兒,馬喀塔公主抱著烏梅進來了:“相公,找賢妻何事?”
噗咳咳!孫銘哭笑不得,明明是一個不到十二歲的女娃娃,偏偏裝作小大人的樣子,還自稱賢妻太搞笑了!
銘公子擺擺手:“外面有一個人,說我跟你父汗有貓膩,出去好好玩玩兒,只要不當場玩兒死就成,就說我喝多了睡著了!”
還有著好事兒呢?馬喀塔雙眼放光,猛地大吼一聲:“敢給父汗和額駙身上潑髒水,看我如何整他!來人,去井裡打水來!裡面加上鹽!”
咳咳咳!孫大將軍足夠狠,揮手之間雷炸火攻,數萬金兵死於非命。
勾魂惡鬼運籌帷幄,借助天時地利,數十萬大軍被洪水衝入海中,他絕非那種心慈手軟之人。
但是聽馬喀塔配備的物件,還是把小孫大人嚇到了,這是要死人的節奏啊!
朱由檢把人送過來,絕對不想讓孫某人弄死,一旦孫大將軍把王鐸宰了,後果不堪設想。
不只是不能殺,還要保證他活得好好的!孫銘趕緊招呼文瑛文晗:“去盯著,別鬧出人命來,會被扣屎盆子的!”
“是老爺!”
馬喀塔帶著一幫小丫頭,衝出孫府來到街上,只見一個人躺在馬車上,上面蓋著被子卻打開門簾子,西北風和雪花全都灌進去。
太冷了!王鐸凍的上下牙齒一個勁打架:“苦兀伯饒命啊!下官錯了,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在下吧!啊切!”
還蓋著被?馬喀塔一揮手:“把車子拆了!被子掀了!”
啊?這是誰呀?旋即看清楚小丫頭的清人公主裝扮,王鐸臉都藍了:“公主殿下饒命!下官奉皇命, 找苦兀伯有要事相商,不要啊!”
馬喀塔身邊的那幫小女子,絕非尋常的侍女丫鬟,而是一幫女親兵,是被文瑛文晗姐妹親自調教過的親兵。
這幫小丫頭上手那叫一個快,三息不到,好好的一部馬車,被拆的只剩下平板了。
小冰川時代,燕京城的嚴冬時節,最低氣溫達到零下四十度,甚至更冷。
這西北風裹挾著雪花,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這還不算完!被子一掀更是暴露出,王大人血肉模糊的那個啥!
哈!馬喀塔根本沒有男女之防:“把那水給我淋在屁股上!一點一點淋,淋多了凍不上,淋一點凍一層才好玩兒!”
這麽狠?文瑛文晗聽傻了,沒想到小公主這麽狠,淋鹽水不算,偏要把傷口凍上!
兩個來自金陵城的小女人不會知道,這是遼東的一種酷刑,剝光一個人綁在外面柱子上,然後一點一點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