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他們三個都沒有入睡,隔天醒來,霍佳怡的臉上還掛著兩個黑眼圈。
何旭帶著疲憊前往公司,出門前特地讓自己提起精神來。看妻子一臉擔憂看著自己,他趕緊安慰道:“沒事!全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就和平常一樣。我會盡量壓著這件事,能瞞一時是一時。”在他沒有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之前,只能先這樣。
“阿旭,你昨晚沒有睡好,路上開車小心,注意安全。”
“我會的,你別擔心。忘記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別讓這些影響你的心情,好嗎?”
霍佳怡乖巧地點頭,可這些事,不是說不影響就能不影響的,她哪能做到這個程度,只能說,讓自己盡量不去想這些問題。
她想起前些天,自己還因為他跟王可可見面,有些時候太過親密而吃醋生氣,現在想來也是好笑。原來那就是他的親姐姐,自己竟然還吃醋。在何柔眼裡,自己的想法肯定很幼稚。
可是……她想不明白,何柔怎麽會在知道哥哥已經結婚後,還纏著哥哥不放呢?
九年的時間,前面七年她都到哪裡去了?哥哥傷心難過的時候,她人又在什麽地方。現在哥哥連孩子都有了,她又冒出來,是故意來拆散哥哥的家庭嗎?
說實在話,霍家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何家。哥哥做的已經夠多了!
過去就算是夫妻,失去了妻子的男人,守喪也只是三年,可自己的哥哥,整整痛苦了七年。如果不是雲瑤嫂子出現,哥哥可能還會繼續萎靡不振。
就像她那天當著王可可的面說那番話時是一樣的,她真的曾經很恨何柔,因為她讓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哥哥不快樂。她很感激雲瑤嫂子,因為嫂子讓哥哥重新活了過來。
要是何柔真的要破壞哥哥的婚姻,她絕對會第一個站出來,幫雲瑤嫂子。
這不是誰先認識誰,而是應該有個基本的原則。哥哥已經結婚,何柔就不該再來打擾。她隱瞞自己的身份,故意接近哥哥,又接近何旭,甚至還製造出了諸多麻煩,只是這麽想一想,霍佳怡覺得,這個何柔,已經不是自己曾經認識的何柔了。
如果是以前的何柔,她絕對不會做事如此沒有原則底線。她還記得何柔以前和她說過,她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拆散別人家庭的人,可她現在做的就是她曾經最厭惡的事情。
還是說,九年的時間,已經徹底讓她改變了。
她總有些擔心,何柔回來,肯定會把事情鬧大的,她擔心的是,雲瑤嫂子會傷心。這人心一旦出現了傷痕,想恢復如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哥哥嫂嫂一路走來太不容易了,她真心希望他們能夠白頭到老,平安順遂。
與此同時,何柔帶著忐忑的心情出門,一個晚上的時間,她也不知道,弟弟有沒有想明白。她堅信的是,弟弟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幫她得到自己的幸福。只要他接受了,一切都好辦。
她迫不及待想去公司見到弟弟,聽聽他的答案。
只是她不知道,何旭現在根本不想見她。到了公司,何柔沒有見到何旭來找自己。本以為是忙,想著有空閑的時候,他肯定會過來找自己的,這一忙,一上午過去了,她連何旭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中午是大家的休息時間,上午再忙,中午也是會有時間的。她去找何旭,卻被他的助理告知:“王秘書,何副總已經出去吃午飯了。”
“已經走了嗎?”何柔愣住了,他就沒有想過見見自己,和自己吃個午飯嗎?他們都已經九年沒有聚在一起了,她以為,弟弟想明白以後,一定會第一時間來找自己。
她安慰自己,弟弟可能是習慣陪妻子吃午飯,再者,這是在公司,別人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要是被人看見,他們一起吃午飯,肯定會有流言蜚語,這樣對弟弟的名聲不好,也容易引起彥辰的誤會。
也許,晚上下班的時候,弟弟就會找她一起吃飯了。她有很多話都想跟他說。
當然,何柔忘了,她不曾給過何旭一句解釋的話。即便是親人,假死九年,也該給一個交代,何柔卻覺得,接受她的生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不需要解釋些什麽,是她的親人,就應該理解她,不問緣由。
她帶著忐忑的心熬過了一個下午,還是沒有收到何旭的任何消息,等她下班去找何旭的時候,人已經不在公司了。
何柔明白了,他這是在躲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他竟然躲著自己。難道連他也希望自己就這麽死了才好麽?
站在車水馬龍的街上,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偌大的城市,這麽多人,卻沒有一個要她。她就像是被上帝遺棄的孩子,連自己的弟弟也不想念她,她在所有人心裡,都是多余的嗎?
何柔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給何旭打了電話過去,電話裡傳來冰冷的等待聲,一直沒有人接。她再打,還是如此。 最後大概是他煩了,乾脆把電話掛斷。
何柔握緊了手機,不明白為什麽連弟弟都要躲著自己。
她給何旭發了消息過去:一天一夜都過去了,你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真的是你的姐姐何柔,有什麽話,我們當面談,你為什麽要躲著我?
沒有回復,她又繼續說道:我們是最親的人,連你都不要我了嗎?如果是這樣,我走投無路,那就只能去見彥辰了。到時候,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鬧得多大。阿旭,我知道你不想局面一發不可收拾。我沒有直接見彥辰,也是考慮到這點。
何旭坐在霍佳怡的店裡,看著手機上頻繁收到的消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提前離開,就是不想見到她。至少現在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面對,見了面,自己又該說些什麽。他心裡有太多疑問,他就怕,說不上幾句話,他們會落一個不歡而散的結果。
看到信息後,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只是看著這些文字,他已經感受到了姐姐對他的威脅。
這九年,姐姐像是變了不少。